一大早，姜祈还未清醒，迷迷糊糊地打开门，看见琳琳带着一帮人冲进了家里。
“打劫啊？银行卡在包里，密码是…”
琳琳眼疾手快捂住了她的嘴，解释道：“苏绮姐，他们是红姐特意请来给你做造型的。”
姜祈眯了眯眼，果然看见他们手上提着大包小包，还有用黑色防尘袋装着的衣服。
“哦…辛苦了，随便坐吧，我去洗把脸。”话毕，她不看众人的反应，径直走进了厕所。
一帮人站在客厅里大眼瞪小眼，他们服务过那么多明星，咖位大小都有，可没有一个人像这位一样。
如她所说，只是洗了一把脸，连睡衣都没换，便见她走了出来。
“苏小姐，你对造型有什么想法吗？”
人群中走出一个女人，先是将她的头发放了下来，用梳子一缕一缕地梳着。
“来点和平时不一样的吧。”对上镜子中女人疑惑的目光，姜祈进一步解释道：“小白花装腻了，换个风格。”
闻言，女人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看了看她的同事。
她也不过是例行问问，这些明星不过都是公司的商品，哪还能有别的想法。
没想到姜祈不按常理出牌，倒是让他们犯了难。
“苏小姐，这个我们没办法做决定…不如您和经纪人商量一下？”
将难题交给红燕解决，想也知道苏绮这种小艺人不敢反抗经纪人。
他们的算盘终究是落空了，没想到下一秒姜祈就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拨出去一串号码。
“祖宗，你又怎么了？”电话里传出红燕的声音。
“我今天要化烟熏妆大红唇上街，你同不同意？”姜祈语气平淡，仿佛在和她讨论早餐吃什么。
对面一阵沉默，好一会才问道：“你是说你不想再走清纯路线了？”
姜祈点了点头，忽然想起她看不见，才回道：“嗯。”
红燕没有说话，似乎是在考虑。
“我提醒你一下，发布会是下午三点，现在已经十点了，再不开始就赶不上了。”
“好吧，但是你…”
红燕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姜祈说了声谢谢，之后只有一串嘟嘟嘟的电话忙音。
姜祈举起手机晃了晃，她刚才开了免提，在场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别家都是艺人怕经纪人怕得要死，怎么感觉这家是反了过来。
“可以开始了吗？”姜祈坐在镜子前，分明没有看她，女人却无端出了一身冷汗。
几个人将姜祈围在中间，形成一堵人墙，密不透风。琳琳站在一旁，根本插不进去。
两个小时过去了，琳琳已经有些昏昏欲睡，那边却还在捣鼓。
“歇一会吧，喝点水。”
吵嚷的人群中忽然传出了姜祈的声音，众人却像是没听见她的话，几乎陷入了疯狂。
“我觉得这个颜色和苏小姐更为相配。”
“少来，还是这套腮红更显气色。”
“都起开，你们什么眼光？我好不容易化好的眼线别毁了…”
琳琳看傻了眼，分明来的路上他们还在说苏绮的坏话，对这次的工作提不起兴趣，怎么现在都快要打起来了。
“你们不喝水我要喝水，让一让。”
姜祈好不容易从缝隙中挤了出来，而那边的吵闹声越来越大，竟没有一个人发现她不见了。
琳琳见此立刻递上来一杯水，姜祈给了她一个还是你懂我的眼神，猛灌了一口。
她还没来得及将水杯放下，就听身后响起一个男人的尖叫声。
“苏小姐你在干什么？哎呦喂！口红都花了！”
下午一点半，她终于顺利坐上了车。
发布会订在环球大厦的顶楼，这还是姜祈第一次和其他演员见面。
刚下车，便有一堆记者围了上来，话筒像是要塞进她的嘴里，问的无非就是那些个问题。
关于她的感情，关于弱女的选角，关于她是不是靠关系上位的。
姜祈没将他们的咄咄逼人看在眼里，从前她可是被千夫所指，上到臣子官吏，下到黎民百姓，皆道她是祸世妖孽，恨不得朝她脸上扔臭鸡蛋。
姜祈只是微微一笑从人群中穿过，没有回答任何问题。
琳琳跟在她的身边，大声喊着：“让一让，让一让！有问题一会再问！”
走进电梯，眼见还有记者想要跟进来，姜祈忽然指着他们身后叫道：“诶呀，念寻哥。”
众人下意识去看，再回头电梯门已经合上了，姜祈站在电梯里冲着他们微笑挥手。
电梯缓缓上升，姜祈看向头发凌乱的琳琳，从包里拿出一把梳子给她：“辛苦了，谢谢。”
琳琳一时有些恍惚，再回神时梳子已经拿在了自己手上。
数字不断攀升，随着叮的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门缝透进的日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碧蓝的苍穹，像是大海最美的颜色。
这一层四面都是玻璃，一低头就能看见底下矮矮的房屋。
那些二三十层的楼房，曾经显得那么高大，此时也只能匍匐在她的脚边。
姜祈心里明白，他们臣服的根本不是她，而是为她带来这些的资本。
可资本，随时都有可能将她舍弃。
无论是在那些所谓娱乐圈大佬的眼里，还是在家帝王的眼里，她都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玩具。
因此，她不会选择依靠任何人，能够给她一切的，只能是自己。
琳琳被眼前的景色吸引了目光，丝毫没注意到姜祈已经向着另一边走去。
来的路上，红燕在电话那头催促她一定要早些到，不想还是晚了一步。
现场除了工作人员，还有另外一个女演员。
女人一头金色的大波浪，身着性感的红色晚礼服裙，看着像高定。不用想也知道咖位比她大。
二人擦肩而过时，姜祈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女人却是不屑地将头撇向了一边。
琳琳匆匆赶来，关切地问道：“没事吧？一眨眼你就不见了。”
话毕，她回头看了看那个女人，眼中满是警惕与防备。
“你认识她？”其实姜祈想问的是，你跟她有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