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话剧团的第一天，江离就受到了其他成员的热烈欢迎，仔细一看全是熟面孔。
“江离姐，我们又见面啦。”过来跟江离打招呼的是一个女演员，她一脸热情，看江离的眼神都亮晶晶的：“你也要来演话剧了吗？”
江离犹豫一秒，定睛看了看面前的女孩儿，会心一笑：“我记得你，之前演民国话剧的那个姑娘。”
看得出来，这姑娘比之前更自信了，眼神里也更有精气神儿，不再和当初那般唯唯诺诺。
“谢谢您当时教我，我现在已经知道该怎么演好话剧了，您果然专业。”
江离只笑着摇头：“你是科班出身的专业演员，我只是懂点旁门左道，能帮到你是我的荣幸。”
“以后在话剧团的日子，还得请各位多多指教。”
……
后来的好几天，江离都在话剧团内深入学习，团里的给她安排了一些简单的剧目，上手难度不是很高。
虽然都是些小角色，有的甚至连名字都没有，但是她也演的很认真，一板一眼的态度让其他一些偶尔划水的演员也忍不住羞愧。
短短半个月的时间，话剧团的风气都变了不少。
原本这话剧团就是盛朔城手里养著的，演出的场次自然少不了，大家随便拍拍也能博得满堂彩，渐渐地就失去了一些热情。
而江离的出现，给整个话剧团重新注入了新的生机，大家的干劲儿也比之前足了。
日子过的很快，江离的努力和天分很快就让她分到了第一部名义上的主角剧目，很快就要演首场。
这天傍晚，江离最后练了一遍剧情，赶在日头落山才出来，她正要打车回家，忽然听到有人叫她。
江离抬头一看，就看到了陈思齐正站在那里等她。
陈思齐今日一身浅色休闲装，整个人很是亲和，冲她招招手，示意她过来。
片刻，江离还是朝着他走过去。
“近来如何？”陈思齐声音很爽朗，笑着问她。
日落的夕阳下，江离穿着短款的牛仔裤，还有一件简单的白色宽大T恤，脸上是没有卸去的舞台妆，看起来有些怠色。
“当了话剧演员，每天都很开心。”江离抿住唇，反问他：“你呢，考虑好了吗？”
“换个地方聊吧。”
江离答应。
陈思齐带她去了家餐厅，她进去的时候店员有注意到她脸上的舞台妆，眼睛里不自觉得流露出惊讶。
“是不是很好看？”江离注意到她的眼神，对她自信一笑，言行举止都落落大方，并没有被人盯着所带来的不适。
她天生骄傲，自然不会畏惧目光。
听她给自己结尾，服务员立刻笑着点头：“是很漂亮，只是我从来没看到过灯光下的舞台妆，原来这么夸张。”
“在强光下照射的话，人们眼里看到的样子，的确会和真实的样子有所不同。”江离回答了她的疑惑，“我们现在点菜吧。”
等服务员走了，江离才问陈思齐：“你来找我，应该是要说上次的事情，你考虑好了吗？”
“……嗯。”陈思齐微微颔首，语气平静：“我找律师问过了，像我们现在这种情况，你是周宁云的亲生女儿，而她现在又是我父亲法律上认同的妻子，也就是说，我们两个现在是兄妹的关系。”
“兄妹之间是不能结婚的。”江离接了他的话说：“所以，之前的协议作废，对吗？”
陈思齐凝重的点头。
江离缓缓呼出一口气：“那就作废吧，这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现在她已经顺利和江娱解约，目前萧砚之被萧家的琐事所缠身，无暇顾及她，这份协议对她来说毫无价值。
现在陈思齐主动提出作废，她心里倒是觉得轻松许多。
陈思齐说：“虽然这婚不能继续结下去，但可以交个朋友，我可以继续履行之前的约定，让你不受萧砚之的纠缠。”
江离刚要开口说不必，陈思齐忽然压低声线，似在暗示：“这几天你身边一直有人跟踪你，你没察觉到吗？”
江离神色一霎。
她全然不知。
“从刚才你出来，到现在我们两个坐在一起吃饭，至少有三个人全程跟着，观察着你的一举一动。”
江离的手心顿时渗出汗。
她沉默了一会儿，稳着声音平静道：“我怎么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不信你等下打车回去的时候，让司机多绕几个远路，看看后面有没有人跟着。”
陈思齐说这话的时候，言语里充满了深意。
……
吃完饭以后，陈思齐没有送她，让她自己打车回去，顺便验证他刚才所言到底是真是假。
江离照做了。
当经过第三遍同样的十字路口时，司机终于开始变得不耐烦：“姑娘，你到底要去哪里？”
江离回头，看着车后不远不近，自始至终一直跟着他们的那辆黑色车子，认栽一般的垂下了头。
江离不明白。
她不明白为什么萧砚之在如此分身乏术之时，却还要派人暗中盯着她。
江离双手遮住脸，深深呼吸，可胸口却还是拚命起伏著，连带着肩膀都在颤抖。
他明明不爱她，却不放过她。
——
又过去了一周，到了江离首场话剧表演的这天。
她拿到的第一个剧目主角，是《恨蝶》的主角，她在其中扮演一个彩蝶化作女子，和人类相爱最终却因宿命被迫分开的悲剧。
台词和动作在心里过了太多遍，江离已经不需要任何的准备，就可以登台演出。
今日来看话剧的人很多，场下座无虚席，其他的演员都笑说江离幸运，首演就有这么多观众来捧场，日后必将场场爆满。
她听了只笑不语。
专程来看戏的人多，但专程来看戏子的人并不多。
台上的人一波换一波，可观众不会因为某个演员不再演戏，而再也不看戏。
这世间冷暖，本就如此。
……
首演很成功，谢幕的时候，还有不少人在为死去的蝶女而抹泪。
台下。
坐在邻座的薛安凑近萧砚之，小声提醒：“萧总，我们再不走，要赶不上飞机了。”
男人神色淡漠：“知道了。”
说完，径直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