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低着头，眼神落在自己一直珍视的那条围巾上，眼眸中一点点浮出雾气，模糊了她的眼。
周宁云也慌了神，赶紧跟江离解释：“离离，你别多想，这围巾……”
她想说点什么挽救，可是答案却是那么的显而易见。
没错，她就是把买大衣的赠品，当做准备好的生日礼物，送给了江离。
“妈，你不用说了。”江离垂着眼，她保持着仅存的一丝冷静，声音轻轻的打断：“我都明白了。”
她也不是没有过苦日子的时候。
如果是以前，就算是赠品她也会觉得高兴，毕竟因为外债，他们家穷得都揭不开锅,更不用提有什么生日礼物。
可现在不一样。
周宁云明明买得起名牌大衣，却只是将买大衣的赠品当做生日礼物送给她。
而她还跟个傻子一样，把赠品当宝贝。
“江离姐，这条围巾对你很重要吗？”
秦窈窈似乎从母女二人的反应中察觉到了什么，眨了眨眼，一脸天真：“如果你喜欢，等下周把我的那条找一找，也给你送过来，反正也不值钱。”
“不值钱”三个字，像是刀刃一样，狠狠的捅进江离的胸口里。
刺得鲜血淋漓。
秦窈窈跟察觉不到她的情绪似的，继续道：“应该连包装还没拆，还是新的呢。”
她脸上挂着笑容，眼底是数不尽的胜利。
秦窈窈越是得意，映衬著江离的脸色就越发的僵硬。
“离离，妈有点渴了。”见状，周宁云急的心里打鼓，语气也变得哀求：“你去陪妈买瓶水好不好？”
江离脸色发白的点头，被周宁云拖着出了这家店。
看着明显受到打击而失魂落魄的江离，秦窈窈心里忍不住的窃喜，扭过头打算找萧砚之撒娇，对方则是漫不经心的扫了她一眼。
“闹够了？”
他的语气算不上好，秦窈窈的心顿时提起来，挽着他的手臂紧了紧：“阿砚，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对江离姐好点。”
“她毕竟是你以前喜欢过的女孩子，我想着多照顾一下她……”
萧砚之捏捏眉心，眼神从江离离去的方向一点点收回，耐著性子问她：“还要不要继续逛？”
秦窈窈赶紧就著台阶下：“当然要逛，情侣装还没买呢。”
……
等江离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周宁云拉着进了一家咖啡厅。
她茫然地坐在椅子上，看着站在吧台正在点餐的母亲，瞳孔微微失神。
手心还是冰凉着，脸色依旧惨白的吓人。
点完餐后，周宁云才走了过来，坐在江离的对面，尴尬地搓了搓手，神情格外的局促：“离离啊，其实妈不是故意的。”
“你知道咱们家之前的条件，妈也是节俭惯了，再说了，不管是不是赠品，那不都是新的吗？”
“你现在是大明星，也不差那一条围巾，这就是个心意。”
听着周宁云牵强的解释，江离低头看着桌子的边缘，声音低低的：“妈，你不用跟我解释，我能明白的。”
她还是愿意骗自己一把。
见她不跟自己计较，周宁云松了口气：“离离，其实妈今天约你出来，是有事想让你帮忙。”
江离怔了怔。
心口莫名的一阵失落，但她还是努力压下去了：“您说吧，什么忙？”
周宁云：“你现在……还没跟江娱解约吧？”
看着母亲试探的语气，江离思索了两秒，还是老实回答：“嗯，还没到期。”
周宁云顿时眉心舒展：“那既然还没有解约，能不能给江异在你们公司找个活儿干？”
原来主动约她出来逛街，还是为了江异。
江离咬了咬唇，声音平淡：“抱歉，我没有这么大的权利。”
看着面前的周宁云，她忍着失望的情绪，“如果您真的想让江异找个工作，那就让他自己去投简历，然后面试，才能有工作。”
周宁云脸色难看了几分：“离离，你别这么绝情好不好？”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弟弟，他这几年一直都是混过来的，连个学历都没有，他怎么写简历？”
她一边说著，一边压低了声音：“你就帮他这一次，这对你来说，肯定不是难事。”
听着母亲的话，江离呼吸都觉得胸腔涩涩的疼。
可周宁云根本没有察觉到她的情绪，依然自言自语：“江异这孩子一直都是个善良懂事的孩子，就是贪玩了点。”
“善良？懂事？”
江离重复了一下这两个词，觉得十分可笑。
一天到晚就知道冲她伸手要钱，不给就言语辱骂嘲讽她的江异，也配得上这两个词？
她扯了扯唇，刚要开口。
“二位，这是你们点的饮料，请慢用。”
服务员端著托盘过来，打断了江离要说的话，她顺着抬起头：“谢谢。”
江离无意扫了一眼桌上的两杯热饮，瞳孔骤然一紧，身子微微的发颤。
她的手指蜷缩起来，又再一次的舒展。
江离想要伸手抓住什么，却发现原来什么都抓不住。
“离离，你再好好考虑考虑。”周宁云还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还把杯子朝她推了推：“快趁热喝，驱驱寒气。”
江离愣愣的看着周宁云，又低头看了眼飘着热气的热牛奶，指尖用力的掐著掌心。
她唇瓣轻颤：“妈，我牛奶过敏，你不记得了吗？”
周宁云刚才好不容易缓和的脸色，此刻又变得尴尬，她眼神十分的不自然：“你瞧我这记性，年纪大了就是不好……”
“你一直都牛奶过敏，我当然记得，我这就去让服务员给你换一杯。”
不等周宁云继续苍白的解释，江离站起了身，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努力的平静：“妈，我想起来我还有事，我先回去了。”
像是被人往胸口里塞了一块冰块似的，她的心尖都泛著冷。
连一秒，她都不想要再继续待下去。
她转身就想走，却一把被周宁云给拽住。
周宁云：“离离，妈今天就想听一句准话，给江异找工作这事儿，你到底帮还是不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