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琰果然雷厉风行,不到两天就把所有的证据收集齐,就算是平王为了整个王府也不得不眼睁睁看着自家儿子的发妻被抓走。
大牢,宁稚由狱卒带领来到宁愿的牢房,现在的她穿着囚衣,发髻凌乱,面容憔悴,完全看不出她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样子。
“怎么,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宁愿背对着宁稚,嗓音嘲讽。
“本宫没有这闲心,来看一个将死之人的笑话,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派人杀我?”宁稚静静望着宁愿,面色冷淡。
“为什么?哈哈这真是我听过的最大的笑话,宁稚你把我害成这样还问我为什么,哈哈哈。”宁愿转过身,疯癫大笑。
宁稚拧眉,“你父亲和母亲落得那样的下场是罪有应得,与我无关。就算没有我,皇上最终还是会找到证据,让他们获得应有的惩罚。”
宁愿的笑声戛然而止,她恶毒的盯着宁稚,“可你如此受宠为什么不帮父亲说说话,不然我也不会在平王府受尽屈辱。”
“为他求情?凭什么,宁愿你怕是忘了当初我和母亲来京城找他时,你们一家三口对我和我母亲做的事了,一个白眼狼,负心汉我为什么要给他说情?”
宁稚看傻子一样看着宁愿,“他对你来说可能是个好父亲,对我可没有过丝毫怜惜,不然为什么在我长大后还要让我替你进宫,若是有可能我连‘宁’这个姓都不想要!”
宁愿的气焰一下子被灭了下去,“他毕竟是我们的父亲,没有强大的母族支撑你一个人在那吃人的宫里,如何走得更远。”
宁稚理了理衣衫,冷淡道,“能不能走得远就不需要你担心了,我只是想知道既然已经逃过流放,你为什么还要自寻死路?”
宁愿眼含讽刺,“我倒宁可当初陪着母亲她们一起离开。”
“怎么?你不是已经嫁给你心心念念的平王世子,你这样的人忍心抛弃到手的荣华富贵,去那不毛之地。”宁稚垂眸,昏暗的灯光倒映着她戏谑的表情。
“心心念念?是啊,你不提醒我我都要忘了,原来我当初是那么死心塌地的想要嫁给他,甚至冒着抗旨的风险也要嫁给他。”宁愿眼神空洞,喃喃自语。
“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会对我下了杀心?”宁稚真是越来越不解了。
“既然你想知道,告诉你也无妨,反正我也活不了了。”
宁愿眼神空洞的望着前面跳跃的烛火,暗哑的嗓音好似七十老妪,“尚书府落败后,我本想听母亲的话和李彧好好过日子,可没想到,他当初讨好,宠爱我全都是因为父亲和外公的权势,见我家落败,他丑恶的嘴脸立刻露了出来,先是夜不归宿留恋青楼酒肆,更甚者是他稍不顺心时,便对我动辄打骂,一房又一房的小妾被抬入府,我却毫无办法。”
“平王妃没有管过吗?”宁稚问。
“管?他们平王府全都是一丘之貉,没有一个好东西。”宁愿似是想起平王府的人,神情激动。
“她只会劝我忍耐,劝我大度或是在李彧犯错时则骂我,认为一切都是我的错,她儿子做什么都是对的,丞相府倒台前的慈祥和蔼全都消失不见。”
“这还不是最过分的,你知道吗?我这里有过一个孩子,”宁愿指着自己的小腹 朝宁稚笑道。
笑容怎么看怎么刺眼!
“可他存在不到三天,就被李彧那个混蛋给活生生打掉了,我至今都记得透彻心扉的痛,无人来救我,没有一个人拦着,更没有一个人叫郎中,直到我感觉血都要流光了,他才大发慈悲的让人去请了郎中。”宁愿抱着双臂,仿佛又回到了那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黑暗时刻。
“然后呢?”宁稚也没想到,宁愿竟然经历了那么多。
“后来啊,我伤好后总感觉小腹坠痛,便带着丫鬟去看大夫,没想到,没想到李彧打的太狠,救治的太晚,我今后都很难再有孕了,恰逢当时在街上遇上你,你面色红润,浑身都透着开心,”
“太不公平了,为什么我深陷深渊而你却活的比以前还要好。”宁愿恨恨的说。
“所以你就派人抓我,要把我也拉进深渊?”宁稚不等宁愿开口,自顾自的说出她当时的心理。
“是啊,我就是不满,就是想让你也变得和我一样!”宁愿神色癫狂,她过得不好宁稚又凭什么过得好。
“宁愿,你果然和母亲一样,恶毒,自私,简直无药可救!”宁稚起身,脸色冰冷。
“不,我有什么错,错的是你们,不,不要打我,疼,母亲我好疼!”
宁稚走出牢房,里面的宁愿已经彻底疯了,一会如幼童般笑,一会狰狞的对着旁边空无一人的墙壁大喊大叫,不过宁稚没有回头,她眼神坚定的向前。
随着大牢木门的关闭,宁稚仰头望着天上温暖的太阳,前面李琰站在那不知等了多久,见她出来,冷漠的脸瞬间变得异常温柔,笑着向她伸手。
宁稚抬手遮住刺眼的阳光,真好,过去的一切她终于放下,未来她会活的更好。
“怎么在里面呆了这么久,饿不饿?我让他们炖了燕窝。”李琰牵着宁稚的手,一同离开大牢门口。
“总要把一切都弄清楚,不过琰郎这么一说,我还真有些饿了呢。”宁稚走在李琰身边,声音轻快。
“那我们就快些回昭阳殿,秋日的日头着实晒人。”
“嗯。”
.........
用了些东西,宁稚吩咐小圆准备热水洗洗身上的晦气,毕竟她在牢里呆的时间不短。
等做完一切后,她和李琰窝在不大的软榻上,温馨的聊天。
“真是没想到,平王府私底下竟如此肮脏!”李琰听完宁稚的叙述,眉心拧成一股结。
“是啊,要不是宁愿,我也没想到身为皇亲国戚的平王府,竟然如此是非不分,沉迷酒色。”宁稚在一旁忿忿的说。
没想到表面光风霁月的平王世子,暗地里竟如此浪荡不堪。果然,看人不能只看一张脸。
“现在,阿稚知道像我这样一心一意,细心温柔的人不多了吧。”李琰揉了揉宁稚气鼓鼓的脸颊,不要脸的自夸。
宁稚:......emm,倒也不必如此夸赞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