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纯心疼的看了志远一眼,她和李熙一样,生怕志远这个小财迷,为大丰的巨大损失怄坏了了身子,好言相劝:“善德,身体要紧,既然决定了舍弃,就别太放心上。”
“嗯,我会的,谢谢姐……”
“从现在起,我会多留存一些现金,头寸方面,有什么要帮忙的,和姐说,姐会尽力帮你。”
“不用……,真的!”
李纯嗔怪的白志远一眼:“死要面子活受罪……”
又聊了一会,李纯再次瞟了李阎王一眼,志远会意,向李阎王一摆下巴。自己住院好几天了,在医院里说话不便,出来之前,他就知道李纯必会问他徐常青那边,可有给她的工作指令,在医院里说话不方便。
李阎王走出雅间,站在门外,看模样,两人在里头,并不是卿卿我我,只怕是有什么秘密要说,李阎王满心的不高兴:“妈了个巴子的,又是啥秘密,老子都听不得!”
左右瞟一眼,立马凝神屏息,开启他最强大的听壁角模式,无奈里头的人说话声音太小,听不真,只隐约听到什么“徐大哥”、什么“消炎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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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子回到长春,志远已出院回家,黑子告诉志远诸事妥当,虚云和尚拍着胸口承诺,一定为志远好好的在海山面前说道说道,让志远农历二十一那天,准时到达白云寺。
想着即将和海山父子团聚,志远满心欢喜,走路都一蹦一跳的,晚饭时间,从三进二楼下来,准备去二进和李熙他们一起吃饭,在院子里,就被一阵子花香吸引。
花圃边上,已经堆了些稻草、锯末,应该是因为快入冬了,黑子对他精心莳弄的花草,准备剪枝后盖上稻草、锯末,让花草过冬了。
可就在这季节,却还有一支月季花,开得极盛极妍,花有碗口大,红花黄蕊,花瓣层层叠叠,在风中像蝴蝶翩翩起舞,美丽极了。
走过去,花香更是浓郁,还带着一股子甜香。
看着那花儿,志远不知怎的,很想把它送给李纯,这会子,李纯应该下班也回家了。
可就这么送,多不好意思啊……
有啥不好意思的!姐那天在那么些人面前,为自己辩解,自己以花相谢,咋啦?!那是应该的!
志远还从来没有给女性送过花,若被人撞见,怎么解释?这算是弟弟孝敬姐姐呢,还是自己稀罕李纯想追求李纯呢?
虽然有些患得患失,可还是架不住心里总是痒痒,终于,色胆包天!
志远左右一瞄,院子里正好没人,三进的人,要么还在外头办事没回来,要么就在厨房里忙活。
志远飞快的折了那支花,从三进蹿进二进的速度,就像一个真正的武林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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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的时候,三进里志远的人,正吃饭呢,忽然听到外头黑子一声哀嚎:“妈了个巴子的,哪个王八羔子动了我的花!”
听到黑子在外头嚎,正在屋里和林有、李阎王、胖子一起吃饭的大鱼,立即就搁下筷子,黑子对他种的花,十分爱惜,三进里人人都知道,院子里花圃里的花,除了黑子自己会偶尔剪几枝给哥儿养在他书房花瓶里,没人敢动他的花。
莫非有人侵入?大鱼立即准备出去看看。
大鱼人细心,外出时志远总把安保的责任交给大鱼,久而久之,不论在内在外,大鱼都把安保视作是自己的责任,而对大鱼的安保安排,不论是值夜还是其它任务,明心堂系的人也人人服从。
大鱼正要跳下炕,李阎王一把拉住他:“吃你的,我知道是谁掐了那花!”
李阎王有心显摆,故意对林有、大鱼和胖子追问的眼神视而不见,夹了一筷子菜在嘴里,嚼巴几下,才端着架子摆着谱道:“我估摸着,这会子,那支月季花,已经在二进东厢二楼的花瓶里插着了。”
林有等人面面相觑,二进东厢,是李家少爷小姐们的居所,哥儿住一楼,李大小姐住二楼。
四神个个都是人精,当下各怀心事,埋头吃饭,再没人作声。
为啥?因为林有!林有对哥儿太好了,谁知道那是不是一种排他性的感情?
好半天,林有笑道:“怎么都哑了?一个个就和锯了嘴的葫芦似的!这是好事啊。要哥儿有了孩子,咱可就有小哥儿可以玩了。”
林有能看得开,气氛立即就热烈了,胖子立马就叫:“那咱一起和哥儿约好了,等哥儿有了孩子,咱几个给孩子当干老。”
“那是自然!”林有立即就呼应。
见林有如此,大鱼便也就凑趣:“四个干老!那小哥儿还不被宠成宝贝疙瘩?只怕到时哥儿会说,孩子都让我们几个给惯坏了。”
胖子受到鼓舞,更是兴奋:“到时有哥是林大爹,二爷是李二爹,大鱼是戴三爹,我是萧四爹!哈哈,多五彩缤纷,多热闹!”
胖子话音未落,头上就挨了李阎王一筷子:“滚犊子,前三爹可以有,没你的份!还他娘的萧四爹,想得美!你这北玄武,就是个凑数的,还真拿自己当根葱,谁稀罕拿你炝锅啊!”
吃过饭,大鱼安排了当晚的值夜,例行在院子里巡视的时候,看见志远住的二楼客房里,有人开了灯在里头。
这是志远在三进的睡房,未经允许,即使是四神也不得擅入。
在志远睡房里的,是李阎王,正站在五斗橱前,伸手拔弄着里头一个洋铁盒子里的大洋和钞票,似乎正在犹豫不决。
大鱼走进了屋子,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
跟志远的人,每月都有固定的月钱,唯李阎王没有一个定数,因为这犊子好嫖,平时吃住跟着哥儿,一个大仔不用花,但嫖起来,那花钱可就如流水了。哥儿一直信守自己的承诺,在他房里的抽屉里,放了个铁盒子,里头总会放着一、两百块钱,李阎王要去嫖,就自己取,只要看钱少了,哥儿很快就会补上。
大鱼走了过去,看了一眼盒子,不禁白了李阎王一眼:“我还以为是盒子里没钱了呢,明明有啊,你小子,这是又要去桃园路找你的相好?赶紧拿上钱去啊,站在这,发什么呆啊?!”
李阎王难过的摇摇头:“我是想去芙蓉院找香云,可哥儿为了大丰,拉下那么大的亏空,现在还欠李大先生九万多,这个时候,还拿钱去嫖,我下不去这手……”
大鱼听了,心里感动:这杀坯,待哥儿的心,还真是实诚!这可是个嗜色如命的主,能有这样的觉悟,很难得了。
当下软了声音,特别温和的对李阎王道:“这几天哥儿住院,你天天晚上四张椅子一拼在哥儿床前陪着,也真够辛苦的,去找香云又不是争风吃醋捧花魁,花不了多少钱,去吧,难得今儿我们哥几个都在,你可以放心出去玩。”
李阎王虽然好色,可却也极有担当,哥儿身边若没林有或大鱼跟着护着,他是不会去嫖的,一定跟在志远的身边。
李阎王摇摇头:“平时摆大爷谱,摆惯了,对大茶壶都有打赏,去一趟,十个大洋都打不住,要突然就变小气,我又丢不起那个人!”
李阎王终究是把铁盒子的盖按在盒子上,然后把拉开的抽屉,推了回去:“不去了,要真的熬不住,我去找个‘半掩门’或‘卖炕的’,一个大洋可以打好几炮了。”
大鱼立即劝道:“别!那些人都是要钱不要命的,乞丐、‘银针秀士(即因扎吗啡而沦落潦倒的人)’、‘白面书生’(即因抽白面而穷困的人),什么客都接,哥儿最怕的不是花钱,而是怕你惹一身脏病,你还不知死活,贪那个便宜?”
李阎王知道大鱼说的是实话,想想哥儿对自己的好,心里还是很甜的,“我就那么一说,放心吧,我有数。我又不是真的就去。”
大鱼想了想:“要不,今晚你跟我弄鱼去,现在已经是北风天,这几天日头又好,哥儿爱吃鱼干蒸五花肉,我准备给哥儿晒上些鱼干。”
“好啊!”李阎王立时就眉毛一挑:“都说你是浪里白条,能一个猛子扎下河就抱上一尾金翅大鲤鱼来,正想看看你的绝活!”
忽又皱眉:“可不到伏天水似刀,如今,水可冰冷啊,还是晚上!”
“水冷不是事!能捞能钓的话,也不一定要下水。不过,鲤鱼逮着了也得扔回水里!”大鱼斜着李阎王:“鲤鱼是大发之物,哥儿因为丹毒,不能吃鲤鱼和公鸡,你忘了?”
李阎王一撇嘴:“凡是发物都要忌口,以免勾发旧疾,这个朝宗不知叮嘱了多少遍了,谁不知道!”
跟着就直嘬牙花子:“这鲤鱼,要逮不着就算了,要逮着了,又扔掉多可惜,哎——”李阎王凑近大鱼,小声道:“除了晒鱼干的鱼,咱也搞一尾鲤鱼回来,有哥做的浇汁大鲤鱼,那个外焦里嫩!咱悄悄的搞一条回来,让有哥做了,咱哥几个,躲在柴房里,悄悄的吃,只要不让哥儿看到就行,就怕他看到,嘴馋也吵着要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