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志远从奉天回到长春。
志远先去他开办的孤儿院,看望那些孤儿,孤儿院离王元明家的医馆不远,从孤儿院出来,志运就去王家找王元明父子,准备让他们父子给自己好好把把脉,看看抗丹毒的方子,要怎么调整。
志远觉得,李熙说得对,想保护爹爹,想杀森田为赵文豪、张建新报仇,首先,就是自己不能倒下!
而当务之急,就是要确保有可靠的药物,让自己的丹毒不至于轻易的,就上亢。
而这个,要从两方面着手,一是王家父子的继续努力探讨,另一个,就是设法从海山那里求药求方。
有赵一春替自己说话,特别是有虚云和尚的居中调停,志远相信,他爹海山对他的态度,虽然还没有根本上的变化,但正在向好的方向发展,这让原本几乎看不到希望的求药求方,增加了一些可行性,志远已经决定,过几天,就派出林有,以给海山做生日为名,到浑河堡试试向海山求药求方。
到了王家医馆,却不见王朝宗,只有王元明在。
王元明告诉志远,王朝宗被李熙相请,去了佳木斯,原因是李熙听大温说,佳木斯有个医术了得的曾老爷子,贼利害,望闻问切,就知道志远发烧不是受寒感冒,而是另有因由,而且别的大夫搞来搞去退不了的烧,他一剂药下去,不过半个多时辰,志远的烧就全退了。李熙请王朝宗去佳木斯拜访曾老爷子,看能不能对改良志远现在吃的药方有所进益。
志远听了,不由得心中感念:爸对我,还真是没说的……
志远回到家的时候,虽是傍晚了,李熙还没下班回家,没见到李熙但见到刚从外面回家的大姐李纯,李纯的打扮,让志远吓了一跳:“姐,你这是去钻煤窑了,还是咱家破产了?你咋穿成这样啊?这一身的黑灰,埋汰得像个煤黑子似的!”
“敢说我埋汰!谁说我钻煤窑了,我钻的是煤球机!”
李纯用手,在自己衣服上最脏的地方蹭上点煤灰,又是笑又是嗔,追着志远就要往他脸上抹。
志远的身形和步法,自然不是李纯能追得上的,但李纯却在另一个意义上追赶着志远。
就在几天前,李纯放弃了在经济部的公职,专心于李家事务,准备接手家族的生意,并从低做起,在李熙新投资的一家煤球厂当工段长!
李纯为什么有此改变?因为她确实认识到,自己需要好好的历练,而挑起家族生意的担子,不但是她身为李家长女应承担的责任,也是深刻接触社会和历练的好方法。
同时,她也想通了,给张复生办的《国际协报》副刊投稿,来来去去换笔名,几时才能不突兀的见到张复生?
可如果,她是手握庞大李家资金的李家企业总经理呢?
光是成为《国际协报》广告大客户,就已经能让她有机会和张复生经常见面了吧!
知道了原委,志远对李纯挑起了大拇指:“放着千金大小姐不做,换一身工装钻煤球机,姐,你这份为了信仰,锲而不舍的精神,我打心眼里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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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远回到长春后,表面上很乖,天天都在家里呆着,可才三天,李熙就已经坐不住了。
这天晚上,吃过晚饭,就把志远,叫进了他的书房。
李熙开门见山的就问:“你小子,搞啥呢?你的老四神,真的要散伙?”
李熙对志远回长春后这三天的行踪,大致有个了解,第一天,志远和关四两个人,在三进关起门来,嘀咕了一整天,第二天更不得了,之前一直在佳木斯的王志军和在哈尔滨养伤的刘季援都忽然出现了,加上关四和志远,四个人关起门来,又嘀咕了一天,到了今天,终于把张辅臣也叫到了三进开会,参会还有刚从奉天赶来的张九如的爹张老爷子,和刘季援当掌柜的益发钱庄的大伙计陈宁生。
“嗯,”志远漫应一声,他座下四神中的西白虎张辅臣本就是李熙的人,他这边的动态,李熙知道并不奇怪。
今天他把张辅臣也叫到三进,就是一起商量人事变动的事,志远宣布,由于关四的父母到了大连定居,关四要在大连照顾本家生意,将就此脱离;王志军父母年纪大了,要回乡照顾双亲,刘季援残废了想早日退休,原四神将解散,只留下张辅臣,其余三位将要离开。为感多年来关四的贡献,志远把在大连的店铺资产全部赠送给关四,委张老爷子为裕东火磨的总经理,委陈宁生为益发钱庄的新掌柜,除银钱业和裕东火磨之外,其余各地的店铺和资产,委张辅臣为总管。
张辅臣,原只负责百货业,一下子权力和责任都激增,连叫吃不消,他当时对志远道:“哥儿,我也没有八只手啊,生意上我还行,别的,比如关四领责的办赈、孤儿院、慈善诊所,这里头多少事!我真不行,顶不下来。”
志远对张辅臣道:“不用担心!辅臣你是生意上的好手,帮我管好这些生意就行了,至于明心堂的相关事物——”
志远一顿,目光从张铺臣、张老爷子、陈宁生三人脸上一一扫过:“明心堂的事务,不用你们管,我将委任新的明心四神,由他们负责,以后你们三人,各施其责,把相关生意做好,从现在起,咱的生意能不能越做越大,以及明心堂行善的开销,就指望着你们了!”
李熙意味深长的看着志远:“你在搞什么?明明白白给我说清楚了!关四因为父母到了大连定居,就会离开你?我不信!更别说是王志军了,他连钱益三都肯替你杀,怎么可能会舍弃你!就连那个刘季援,虽然他确实是残废了,我也觉得他这个退休来的有点怪怪的。”
志远自嘲一笑:“爸的眼力,真的没得说,我在您面前,想瞒点啥,还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