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有把自己的夹衣脱给志远,志远正在推让,正好王志军巡视周边一圈回来,也小声劝志远:“哥儿披着吧,我们要受了寒,大不了一碗姜汤的事,你要受了寒,可是丹毒上亢,现在药还不地道……”
原来海山给志远配的丸药,剩下不多了,浑河堡那边,已经断了来源,剩下的药可就金贵了,一部分被掺着吃以过渡,一部分被留起,备紧急时用。现在志远每天吃的药,是王元明父子为他配制的,虽掺着部分旧药,可还是有不好的苗头出来,就是志远受不住新药的寒性,夜晚常常寒咳。
这种情况下,当然更受不得寒!
志远只好披着,在本子上画了个房子的平面示意图,吩咐王志军次日对臭油房前的一块空地进行丈量和定位。
“哥儿,你这是……想帮灾民们盖瓦房?”王志军问。
“嗯,臭油房冬冷夏闷不说,你看他们那臭油房,哪里能过得了冬天啊!”
志远指着本子上的示意图:“两排,共十间,每间都一样,对面炕,一间可以住10-15人。我估摸着,加上置办衣服被褥,还有买过冬粮,至少也得2000多块钱。”
王志军皱眉:“可是,我们明天就回去了啊,而且,这回出来,手头紧,也没这笔钱啊。”
按计划,明心堂此行,施医赠药之外,也会分发些粮食给灾民,但并没有计划要给灾民盖房子。
志远道:“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钱,我们回去想办法!”
第二天,分发粮食后,撤场前,志远对灾民们许诺,过个几天,明心堂还会再派人来,抢在下大雪前,帮他们盖好大瓦房,让他们能熬过这个冬天,真正的活下去。
灾民们对明心堂,感激不尽。
林有他们谁也没想到,哥儿的这个许诺,惹出了一个大麻烦,搞得哥儿的大毛衣服,都进了当铺!
------分界线
从抚顺平顶山回到奉天后,志远一行在奉天停留了一天,志远谢绝了其生父林延祥的邀请,没到林家去住,而是住在旅舍里。
其他人在奉天休整了一天,而志远仍然忙得团团转,林延祥亲到旅舍,要请志远到林家去吃顿晚饭,志远都说抽不出空。
志远上午一早,先是带着王志军和王朝宗,拿着人参等贵重礼物,去医院看望因被海山打断了腿而还在奉天住院的李熙亲随小赵,小赵为了替自己讨药而被爹爹生生的用刀背敲断了腿骨,赵家的赵文豪又是替自己而死的,志远对小赵是满心的歉意。
跟着就是到张意如的父亲家,和老张头晤谈了两个多小时,商量在奉天开设一家现代化火磨(面粉厂)的事情,此事老张头在志远的授意下已经张罗了不少日子,老张头极之热衷,只感觉多年前和志远的亲爷爷林老爷子一起开火磨打天下的那种让人又累又兴奋的日子又回来了!
中饭是老张头抢着做东,请志远等人和两个他联络的火磨机器买办下馆子,边吃边把火磨的选址、订购机器并招工等开办事宜谈了个大概,饭后老张头带着志远去看了几处他早就看好的房子,志远选了其中一处,要老张头和王朝宗一起去找业主商谈,准备盘下做日后明心堂奉天分堂的堂址。
之后,志远就带着王志军走了,说是去“会朋友”,直到天黑后,才回的旅舍,这小半天,志远去了哪里,会了些什么朋友,他和王志军不说,林有等人皆不敢深问。
晚上,志远又和福克斯·史密斯秘谈了小半宿,谈了些啥林有不知道,因为为志远站在门外的是王志军而不是他,林有只知道,从此之后,哥儿和史密斯先生就成了铁哥们,相互之间的称呼都变了,哥儿不再叫那个外国人是“史密斯先生”,而是叫他“福克斯”;而史密斯先生也不再称哥儿是“密斯特李”,而是亲昵的直呼他的表字——“善德”。
福克斯·史密斯后来经常参与明心堂的行善,久而久之,很多人都知道明心堂有两位医术高明的大夫,一中一西,中医是王朝宗,西医是福克斯·史密斯。
有些事,与志远同在奉天的林有不知道,而远在新京长春的李熙,却知道或猜到了。
小赵中午就联系了朱厚辉,因为志远上午去探望他时,曾就赵文豪的死向他表示了悲痛和愧疚忏悔,小赵隐约感觉,哥儿有要为赵文豪报仇之心,小赵生怕志远会自己擅自动森田贞男,动森田贞男,搞不好会把李家全搭进去,兹事体大,小赵不敢怠慢,立即找人跟着志远,并电话通知朱厚辉。
小赵的人,下午把志远给跟丢了,不知志远见过些什么人,可朱厚辉查到,志远去抚顺买矿的款子,经汇华银行汇兑,志远到奉天汇华银行的总部去过。
书房里,李熙皱着眉对朱厚辉道:“只怕善德在奉天,今天下午去见的人,是梅子瑜……”
朱厚辉吃了一惊:“啊?不会吧?”
“怎么不会?”李熙白了他最为心腹的朱厚辉一眼:“北平军事委员会搞的那个满洲情报组,梅子瑜就是组长,他已经把惠霖兄和他儿子拉进了组,而且,据我推测,这个时点,他还在奉天!”
------分界线
第二天,明心堂在平顶山救助幸存者的新闻就上了报纸,还配发多幅照片。
编写相关报道的特约记者,是参与明心堂平顶山行善的奉天教会医院的医生福克斯·史密斯。
当晚,志远回到新京长春。
到了家,第一时间就被朱厚辉要求,随他到书房见李熙。
李熙坐在书桌后,阴沉着脸,扔给志远一张报纸:“这样的篇幅,还配发了这么多的照片,呵呵,你和明心堂,可是一战成名啊!”李熙冷哼着逼视着志远:“你去平顶山之前,是想尽量低调的做事,是什么事情,让你突然就改了主意,这么高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