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对于自己身边的人,无非也就是尽力而已,将他的弟子养大成人,等到他们过了成人礼,自己也就是时候离去了,而对于杨静,并非他故意冷落,而是两人实在没什么共同语言,杨静到底没接触过外边真正的世界,很多时候说出来的话、做的事在他看来难免有些幼稚、小孩子气,他当然也没打算纠正过来,大多数人只有在吃了生活的苦之后才能做出改变,起码,此时此刻杨静比起在杨府的时候性子已经收敛了很多,想来也是家中变故让她较之前成长了很多。
大年三十,夜间,吃过了晚饭,李敖便一个人独自回屋了,与城中其他大户人家相比较,这个城外的院子显然要冷清的多,众人也都知道李敖的性格,喜静不喜欢热闹,所以对于他的离去倒也不以为意。
众弟子见左右无事,眼下也确实睡不着,便在屋中交谈起来,说笑中众人想到这一年间的变化不由得心下感概万千,那场地动之后,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跟着人群一路向前走,最初连去哪里都不知道,只是隐隐约约听说要去京城,说是京城贵人多,有饭吃,一路上他们都不知道是怎么挨过来的,等到好不容易挨到了京城,却发现城门紧闭,当差的将他们拦在城外,他们当时不明白为什么不让他们进城,他们已经饿的不行了,再后来就是官府出面开始施粥,但也只有一天一顿的量,他们大多数时候还是在饿肚子。
等到又过了几天,人群已经散去不少,但他们实在不知道去哪里,又怕路上饿肚子,虽然留在这里一天只有一顿饭,但起码还算有饭吃,本来想着等哪天能进了城,找个能吃饭的事干,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李敖出现了,起初,李敖说是要教他们读书写字,给他们饭吃的时候,他们中的人自然也是有所怀疑的,这世道那里会有那么好的人,但他们实在饿的紧,也顾不得李敖是不是在欺骗他们,哪怕李敖真的实在骗他们,只有给口饭吃,让做什么他们也都认了。
想到这里,众人都不禁有些庆幸,若当初李敖真的有什么歹意,他们如今怕是不知是死是活。
…
杨宇冲处
眼下经过几个月的调养,杨宇冲的身体基本已无大碍。
“静儿”
“爹”
杨宇冲看着自己的女儿,心底叹息一声,但考虑到女儿将来的处境,仍不得不开口继续问到:“你与李敖之间现在是什么情况”
杨静颇为不自然的看了自家爹爹一眼:“还是刚来时的样子呗,还能有什么样子”
“按说你俩之间的事,爹也不便多问,可事到如今,有些话却不得不说,不然,爹爹怕你耽误了自己,将来悔恨终生呐”
“你知道爹爹当初为什么同意李敖入赘咱家嘛?
当初李敖的祖父临走前将两个孩子托付于我,我与他本就是多年好友,这种情况下自然不会坐视不理,而之所以让李敖入赘,确是爹的一些私心罢了。
你也知道,咱们家当时在江宁也算是殷实人家,为父毕生心血都在这丝绸之上,可老夫唯有一憾,就是膝下无子,将来你若出嫁这偌大的家业也只能留给你二叔他们,可你二叔、三叔是如何对待咱们的,经过这次你也应该看明白了,老夫我又岂能甘心将毕生财富拱手让与他人?”
“因此,老夫便定下这门亲事,一来,李敖入赘咱家,你也用不着嫁出去,这家业便可由你夫妇二人继承,也不至于便宜了旁人,二来嘛,老夫那时见李敖虽读过几年书,但性格木讷、生性胆小,想来将来也不敢欺负于你,这才下定决心让你与他完婚。”
杨静自然知道她爹为何要让李敖入赘杨家,即便以前不懂,在经历了家中变故后,她也明白了杨宇冲的用意,说到底,为的就是把财富留到杨家,留给她。
至于她和李敖的婚事,以前她也曾埋怨过父亲,不明白父亲为何要将自己嫁给李敖这样无用的人,尤其是家中出现变故的那段时间,二房和三房忙着争财产,外面的人又逼着他们父女两卖铺子,父亲一气之下卧床不起,家里的担子一下子落在她一个人身上,可她终究是女子,又如何能担得起这副重担,最终也只能是束手无策罢了。
“父亲怎么突然和女儿讲起这些?”
“跟你讲这些,爹爹是怕你还和以前一样端着大小姐的架子,不自知啊!“
”现如今不比从前,姑爷也早已不是那个在杨家时的姑爷,你看看现在李敖来往的都是些什么人,御史、宰相家的公子、当朝的公主,这些人又岂是咱们这样的人家能够攀附的起的?
说句不怕静儿耻笑爹爹的话,爹爹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了,可在这些权贵面前,依然表现得唯唯诺诺,不敢多说一句,生怕说错了话给家里招来无妄之灾。
至于你与李敖之间,你两终究是夫妻,夫妻之间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不过,你以后切忌在他面前摆什么大小姐的架子,也不要将他当成入赘之人来看待,平日里将他的生活起居照顾好,做好你的本分,想来李敖也不会为难你”
杨宇冲说的这些,杨静自然也是想过的,她到底也还是聪明人,此中情势自然也是能看清楚的。只不过她平日里任性惯了,做起事情来难免有些心浮气躁,一时之间改不掉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爹爹说的这些女儿也是想过的,只不过一时难以改正罢了”
“你能明白这些就好,也不枉爹爹一番煞费苦心。”杨宇冲顿时轻松下来,和女儿交谈这些对他来说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可静儿的母亲走的早,身边又没个能说上话的人,这些话也只要由他来说,杨宇冲随即又想到了什么,道:”姑爷和公主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