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九凝走到刚才进来报告的侍卫身旁,“你先下去吧。”
侍卫偷偷抬眸看居临渊的反应,见他手指动了下,侍卫才敢深深低下头,弓着身退了出去。
以前居临渊一直以为初九凝取走自己的眼睛是狼王授意的,所以失明的那段时间里他选择隐忍不发,然后通过平定边境一场场战争把狼族所有军权集中到自己手上,为的就是有一天像今日这样用整个狼族皇室祭月,助他练就血瞳术和轮回眼。
可后来皇族突然传来皇族少主要娶初九凝的消息,他去了才知道初九凝负的不止他一个人,伤的也不止他一个人。
得知居然还有那么多人和自己一样遭遇了初九凝的骗心骗人,居临渊只觉他们一个个和自己同病相怜。
确定初九凝取走自己的眼睛并非狼王授意后,他思虑再三也选择取消用狼族皇室祭月的计划。
但在取回他眼睛的那场幻境里,他先是遇见了幻境中虚幻的初九凝,其实他当时心里非常清楚那都是他眼睛制造出的幻觉。
可他甘愿沉沦,他觉得,世间真真假假本就难分,如果能一直活在幻境中,又何尝不算是另外的一种真?
直到轩辕雪当着他的面露出初九凝的脸,虽然他们当时是在幻境里,但他一眼就确定那是真的初九凝无疑。
他也一下想通皇族婚礼上那场不过是初九凝为了脱身而演的假死。
事后,她推脱说那都是因为幻境的幻觉,让他将她误看为初九凝。
他怎么可能相信?他是那双眼睛的主人,哪些是幻觉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也因为抱着一丝和她还有可能的希冀,他选择顺着她不拆穿,可她却丝毫不顾忌他的感受,当着他的面和越安这样那样。
他一忍再忍,在林子里故意和她提起血瞳术和轮回眼,就是想她能知道,他早就识破她是初九凝了,所以她最好顾虑下他的感受。
她倒好,无视他的警告,继续当着把头埋进沙子里的鸵鸟。
既如此,那就一起死吧。
他是打算先用狼族皇室祭月练成血瞳术,然后再用狼族千万生灵练就轮回眼,届时再利用满月把这整个世界一起拉进幻境里沉沦。
小雪人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居临渊发出这么强大的气势,弱弱问了声:宿主,我们现在补救还来得及吗?
初九凝:应该没问题。
小雪人:那你倒是快上啊!
初九凝低头垂眸酝酿了一秒情绪,然后抬脚一步步踩着阶梯走到他身边,对他伸出一只手。
“临渊,我想你了。”
虽然明知这个女人满嘴虚情假意,可当听见她这样说,他饱受折磨的心还是不受控的涌起丝丝暖流。
恍然发觉自己竟如此卑微至极,他不禁自嘲的冷笑。
初九凝见他丝毫不回应自己,又主动靠近两步,手轻轻抓住他一只手臂,“临渊,我真的很想你。”
骗子!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他不断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实在是因为他害怕自己稍一动摇就在她面前直接崩溃。
她缓缓蹲下,抱着他一只大腿,脸轻蹭道,“临渊,对不起,但请你相信我,我做的一切都是逼不得已的,你给我时间去证明,不要为了我做出任何伤害自己的事,不值得。”
居临渊微微偏头,对上她泛红的眼眸,冰冷讥讽,“初九凝,你这次又想耍什么花招?”
初九凝咬唇摇头,眼泪簌簌而下,“临渊,我真的是有苦衷的,可是我现在不能说,真的,你相信我,只要你愿意给我时间,我可以证明的。”
就算到了现在她还妄想通过三言两语来拖延时间。
“你说给你时间,一年?两年?五年?十年?还是根本没有期限?”
初九凝摇头,“两年,最多两年好不好?临渊,我是想跟你在一起的,可你若是对父王他们下手,我和你便再无可能在一起,如果你一定要拿父王他们祭月,那就先杀了我。”
居临渊呵一声冷笑,脸色一凛,下一秒,长了厚茧的大手一把掐住她天鹅般的细颈。
“初九凝,你就这么笃定我不敢杀你?是不是仗着我心里有你,以为我下不了手?”
被掐得脸色涨红的初九凝苦楚一笑,艰难的断断续续道,“战神在战场上见惯了生命的脆弱,早已练就了铁血心肠,就算是心爱的女人,眼睛一闭,心一狠,有何下不了手的?而我能死在自己喜欢的男人手上,做鬼也无憾了。只求下辈子,与君对面不相识......”
说完,她深深闭上眼帘,俨然一副甘心赴死的模样。
其实居临渊也真的真的很想用力掐断她脖子算了,免得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折磨他。
可心底深处的不舍得也是真的舍不得。
他终是把手里的人远远推开,站起身,红着眼眶,咬牙切齿的问她:
“初九凝,你既然主动招惹了我,又为什么不要我?你知道多少个午夜梦回,我一想起你,心就痛到没法呼吸!你到底想得到什么?”
初九凝难受的咳了十几声后,两只手撑着地面,仰着头,梨花带雨的看他。
“我想得到你......”
居临渊微怔,转瞬,目光又变得异常阴冷,“初九凝,你还敢招惹我!”
说着,他迈开大长腿两步走到她身前,蹲下一把将人粗暴的横抱起,然后冰冷着脸把人一路抱到龙榻前丢上去。
她紧皱眉头的叫了声“好痛”,撑着准备坐起来时,解开披风的居临渊突然倾身压了上来,顿时一股浓烈的男性荷尔蒙味道扑面而来。
她和他四目相对看了几秒,然后她垂眸看准他唇的位置,主动贴了上去。
然居临渊却眉头一下紧皱,眼中神色更似在承受着什么巨大的痛苦。
对了,他之前和越安还有落梨发了心誓的,要杀了初九凝,可他现在却还是为她动心了,活该承受噬心之痛。
尽管如此,他依然不愿放开紧紧相拥的人,手臂紧紧抱住那不盈一握的腰恨不得把人揉进自己身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