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耐心劝说,他的娘子本就身子不舒服,但为了求得陆娇诊病,强压心中不满,忍了下来。
夫妇俩在铺子里跑堂打杂了大半天,待送走最后一波客人,早已饥肠辘辘。
“东家,我今儿做的你爱吃的菜,瞧。”
春桃的堂嫂将一盘盘香气扑鼻的菜肴端到桌上,陆娇抿唇一笑,接过苏云旗递来的筷子。
几人有说有笑的,夫妇俩怯怯的走过去,却见桌上根本没有她们来的碗筷。
“二位,实在抱歉,我忘了准备你们的饭了。”
“不用了,我们不饿,相公,走。”
陆娇站起身,铺子里阳光正盛,将那张粉面桃腮的小脸照的愈发剔透。
患病的妇人本来对她恭敬有加,又觉得她生的实在养眼,此时颜面扫地,顿时撂了脸子,拉着自己的相公转身走了。
“镇上的百姓就是看他生的俊美,被迷得神志不清,真是虚有其名,哪有那么好?”
“娘子息怒,那位陆掌柜是个好人,并非虚有其表。”
闻言,她的相公好言相劝,却见自家娘子气的浑身哆嗦。
“不收别人的诊金,偏偏对咱们刁难,你我好心去帮忙干活,她自己坐在那里,连饭都没有咱们的,实在是太过分了。”
患病的妇人被气的不轻,她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算了,我见那陆掌柜年纪不大,别和她一般见识。”
“我有点累,先回去歇歇,你去把那一百两诊金要回来。”
“这,好吧。”
患病的妇人觉得有点困,先行一步,回了家里。
她回到家中倒头就睡,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三天后的事情了。
“相公,相公。”
“娘子,我在呢。”
她的相公闻声赶来,寸步不离的坐在身旁。
“我睡了多久了,想不到天都黑了。”
“你从陆记饭庄回来就睡着了,已经睡了三天了。”
“什么?”
她顿时觉得不可思议,急忙起身,竟觉得浑身有了气力,对着铜镜一照,原本枯黄的脸颊也变得红润了,眸中也有了神采。
“咱们的一百两银子,你拿回来没有?”
“娘子,陆掌柜是为了替你诊病,故意那么做的,而且人家根本没收诊金。”
她的相公言罢,患病的妇人恍然大悟,内心愧疚不已。
翌日一早,陆娇正与苏云旗在铺子里吃早饭,见前几日求医的夫妇俩来了。
“陆掌柜,之前多有得罪,是我不懂事,还给你甩脸子,真是太不应该了。”
那妇人刚踏进铺子,便扑通跪在地上,忍不住落泪来。
“都过去了,我还得叮嘱你两句,凡事不要钻牛角尖,也别轻易动怒,以后便不会失眠了。”
“是,我记下了,多谢陆掌柜。”
夫妇俩要留下些诊金,陆娇没有收下,正逢有粮店的伙计来送粮食,他们便先离开了。
“苏大哥,你先吃,不急的。”
“我已经吃饱了。”
伙计将粮食放在门口,苏云旗急忙起身,强劲有力的大手揪住麻袋一角,一下子将几个麻袋全都扛在宽阔的肩头,朝着灶房走去。
他仿佛一点都不累,十分轻松的将粮食归置妥当,挑帘走了出去。
“苏大哥。”
粉团儿般的人盈盈袅袅而立,抿着嫩红的唇笑了下,白嫩的小手掸了掸他肩头的灰尘。
“对了,娇娇,我接了一个活计,可能得忙上几日,但得空就会过来。”
“无妨的,铁打的活那么累,你若得空,便好生歇着。”
“可是,若见不到你,我恐怕彻夜难眠。”
他高大强悍的身躯笼罩着小白兔似的人,黑眸炙热,低头凝着她。
“我是怕你受累。”
她抬眸,水汪汪的大眸子仿若藏着浩瀚星河一般,四目相接,扰乱了他的心。
“有人心疼的滋味,真好。”
铺子里无人,他亲了一下馨香的发顶,陆娇小脸红透,心跳疯狂加速。
苏云旗恋恋不舍的离开,几个姑娘又开始忙忙碌碌,铺子门口都坐满了客人。
“陆姑娘,我大哥今日为何没来?”
明珠凑到她身旁,取来自己的手帕替她擦了擦额头的汗,压低嗓音问道。
“铁铺里有事要忙。”
陆娇话音刚落,就听见耳边传来熟悉的嗓音。
她挑开布帘,见苏母正热情的招呼着外面的客人。
“是大婶来了。”
“我大哥真是细心,我就知道他一定放心不下。”
明珠忍不住笑了,继续洗菜切菜。
苏母来了灶房,热气袅袅中,她瞧着自己的心尖子正在颠勺,心疼坏了。
“我来,你先歇歇。”
“大婶。”
陆娇偏头,似水含烟的眸子望向她,心里泛着浓浓暖意。
“都不是外人,别客气。”
苏母见下一道菜需要油炸,急忙让自己的心尖后退。
陆娇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她的拿手菜与柳林镇的菜肴完全不一样,若是现学也需要些时候。
她歇了一会儿,想到了一个法子。
“东家,你这是干什么?”
“近来生意越来越忙,我想招一个厨子。”
“这个主意好。”
陆娇素来太累,几个姑娘全都看在眼里,闻听此言,全都赞同。
临近打烊的时候,有一个眉目清俊的年轻男人踏进饭庄,左右瞧了瞧,最后将目光落在陆娇身上。
“您是这里的掌柜?”
“正是。”
陆娇放下手里的抹布,朝他走去。
“我曾在镇东的一家饭馆掌勺,前不久那家饭馆倒闭了,我听说你这里招人,不知我能不能留下来?”
“兄台,你炒一道菜,我们尝尝。”
“好。”
闻言,他勾唇一笑,借着陆记饭庄的灶房炒了一道柳林镇上的特色菜。
几个姑娘尝了尝,点了点头。
“你明日一早就过来吧。”
陆娇与他详细的说了说,眉目清俊的年轻男人连连点头,高兴的离开了。
“东家,我瞧着他很老实,一定是个靠谱的人。”
春桃感叹道,对这个人并不讨厌。
“他的厨艺不错,但咱们只见了一面,人品的事情还说不好。”
陆娇胸前裹着的布条实在难受,她深吸一口气,匆匆回了后院沐浴更衣。
她推门出来的时候,外面天有些黑了,苏母已经将晚饭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