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屋里昏暗,杨柳低着头,眼圈微红。
陆娇生来是美人坯子,就算没嫁苏云旗,依旧能迷得男人挪不动步,可她不一样。
苏家从来不缺吃穿,苏云旗面冷心热,苏母为人开明,这样的婆家她求之不得。
钱喜鹊有些为难,村里有些老人常说,肠痈是十分危险的病,有不少人耽搁诊治,因此丧命。
她的命是陆娇救回来的,还没当面谢谢人家,如何继续背后使诈。
杨柳见表姐没说话,心里隐隐的不安,脑中想着各种办法。
翌日一早,陆娇推开房门,准备去集市买点东西,刚走出几步,总觉得后面有人跟着。
她倏地回头,发现杨柳怯生生的揪着衣角,站在隔壁铺子门前,臂弯里挎着一个篮子。
“是你。”
“陆姑娘,真是太谢谢你了,多亏你妙手回春,救了我表姐的命,她就是脾气不好,有点嘴硬,我会劝她的。”
杨柳抿唇一笑,将臂弯里的篮子递到陆娇面前。
她偷偷瞥了一眼面前貌美绝伦的姑娘,被人捧在手心就是不一样的,整个人如沐春风,不仅气色好,仿佛出落的更美了。
“不必言谢。”
陆娇没有收下她带来的东西,两人没什么话可说,杨柳挎着篮子先行离开。
明珠推门出来,脸色并不好看。
“陆姑娘,你别听她的。”
“你二嫂讨厌我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她有必要特地来一趟镇上吗?”
粉雕玉琢的人勾唇一笑,早已看穿杨柳的心思。
为了不耽搁铺子里的生意,她疾步朝集市走去,只是,还没买什么,忽见一人朝自己摆手。
她定睛一看,见是之前买豆油的那位大叔。
“陆掌柜,你铺子里的豆油的确不错,村里不少百姓托我告诉你一声,大家都想买点。”
“好,我明日再去一趟。”
闻言,那中年男人点点头。
陆娇赶紧将东西买了,回去的时候见石全带着一群人站在陆记饭庄门前。
“你想干什么?”
她玉白绝美的小脸冷如冰霜,话音刚落,一群男人扑通跪在地上。
“小兄弟,不,陆老板,以前是我们有眼无珠,从今往后,我们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石全浑身哆嗦,战战兢兢的望着面前白皙貌美的少年。
几人趁着她还没发火,如同捡了一条命般的逃了。
“娇娇,我来拿。”
不远处,苏云旗疾步而来,接过了她刚从集市买来的东西,生怕累着了自己的心尖子。
“他们。”
陆娇伸手指了指,却见那群男人没了踪影。
“谁敢动你,那就是活腻了。”
他黑眸凝着心尖上的姑娘,金石般的霸气嗓音入耳,让人心里踏实。
她似比花苞还嫩的小脸绽出一抹笑来,待两人踏进铺子,杨柳挎着篮子从角落里出来,刚才一幕简直灼到了她的双眸。
“陆娇,他一定是我的。”
杨柳很是心急,搭着牛车回了李家村。
钱喜鹊身子还虚着,苏母照料了一上午,回身间,见杨柳挎着篮子回来了。
“大娘,真是不好意思,让你受累了,我来吧。”
杨柳放下臂弯里的篮子,接过苏母手里拧干的棉巾。
苏母先回屋去了,杨柳确定她走了,才敢凑到炕边去。
“姐。”
“你干什么去了?”
钱喜鹊皱眉,伸手攥住棉被。
“我今日特地带了一篮子鸡蛋,到镇上去感谢陆姑娘。”
“那你哭什么呀?”
杨柳坐在炕边,心情低落的耷拉着脑袋,既沮丧又失落。
她坐在那里吧嗒吧嗒的掉泪,钱喜鹊茫然不解,挣扎着要起身。
杨柳按住她的肩头,抬起哭红的眸子。
“可是,可是人家看不上,把那一篮子鸡蛋全都摔在地上了,说咱们姐妹俩不安好心,她有苏大哥疼着,自己又开着铺子,什么山珍海味吃不到,用不着咱们假惺惺的。”
“她真这么说的?”
“嗯,千真万确,我若有半句虚言,便叫我此生断子绝孙。”
杨柳的话太重了,钱喜鹊当即信了。
“岂有此理,我跟她没完,绝不能让她嫁到苏家,跟我做妯娌。”
钱喜鹊气的肚子疼,她不敢再发怒,一时气红了眼睛。
“姐,你别生气了,对身子不好。”
杨柳端着木盆去了灶房,擦干脸上的泪水,唇角绽出得逞的笑。
翌日,陆娇要回村搬豆油,两人不想耽搁时间,想着回来时再看苏母。
不多时,苏云旗装了满满一车的豆油,带着陆娇朝着梁家村而去。
“苏大哥,天有些阴了。”
两人出门时还是晴天,没想到行至半路头顶乌云滚滚。
“这一段路不好走,你坐稳些。”
苏云旗心细如发,出发前备了蓑衣,转身体贴的披在她娇柔的身子上。
大雨如同瓢泼一般倾盆而至,村路泥泞,马车上的东西又重,车轮陷进了淤泥里。
雨水浇的人睁不开眼,苏云旗下了马车,铁条一般结实的臂膀推动马车,陆娇急忙拿起鞭子,坐在前面掌舵。
亏得他力气大,两人好不容易将陷进去的马车推出来,却发现车轮坏了。
“前面有一户人家,咱们先去那里躲躲雨。”
“好。”
苏云旗将马车拴好,生怕心爱的姑娘着凉,俯身将那粉团儿一般的人背在背上,朝着前面的茅屋走去。
他扣响木门,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将门打开。
“大娘,我们途经此地,马车坏了,能否在此落脚?”
“行,快进来。”
老妇人连忙侧身让出路,热情的将两人迎进来。
陆娇脸上的男人妆容被雨水冲刷掉,她咬着嫩红的唇,娇糯糯的站在那高大身躯旁,我见犹怜。
虽然她胸前裹着纱布,但老妇人一眼看出她是个姑娘家。
“孩子,快喝碗姜汤。”
“谢谢大娘。”
温柔貌美的人双手接过,浓密长捷挂着晶莹水珠,抬眸间,让人迷了心窍。
“苏大哥,你也喝。”
“你喝,我不冷。”
她白嫩的小手捧着粗瓷碗,递到他面前。
苏云旗心头一颤,修长大手托着碗底,再次送到她的唇边。
“锅里还有。”
老妇人又盛了一碗,刚要端进屋里,破旧的木门被人从外面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