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少年一身素色衣袍,一张小脸儿比嫩豆腐还白,盈盈袅袅的立在众人之中,显得格格不入,仿佛不是凡间人物。
钱喜鹊忍不住多看几眼,心里酸溜溜的,从表妹手中将各种礼品夺了回来。
“你害羞什么,人家陆老板又不是外人。”
她一心想要炫耀,杨柳却心虚的要命,掌心冒汗,坐立不安。
“你们今日生意不错?”
陆娇接过程刚手里的茶壶,放在桌上。
钱喜鹊满满的倒了一杯热茶,手捧着茶杯,偏头朝着表妹笑了笑。
“本来生意不好的,但是卓公子出手大方,把我们今日做的糕点全都买去了。”
“宝隆钱庄的卓公子?”
“不错,就是他!”
钱喜鹊一说一笑的,杨柳越发心虚的低下头。
当天她本来躲在树后的,陆娇救人时的情形皆入了她的眼帘。
陆娇愣了一下,看了一眼闷头不语的杨柳,恍然大悟。
“你呀,还是放宽心吧,别总是以为我表妹要与你争男人,她姿色不差,绣工又好,也是有男人看上的。”
“表姐,你别乱说。”
杨柳不敢去看那双澄澈绝美的眸子,一把攥住钱喜鹊的手背。
“我的就是我的,我为何要与人争呢?”
粉面桃腮的人勾唇一笑,浅浅梨涡仿若盛了蜜一般,字字句句,却如同利刃。
杨柳实在挂不住面子,她刚要呛声,彼时,布帘被一只修长的大手挑开,露出一张刚毅俊美的面容。
“苏,苏大哥。”
杨柳心里打鼓,钱喜鹊急忙站起身。
“大哥,原来你在呢。”
“我来帮忙跑堂。”
他容色一贯的冷,只有看向陆娇时才温柔的不得了。
“你们忙吧,别耽搁其他客人吃饭,我们先回去了。”
钱喜鹊抱起桌上的名贵礼品,拉着表妹匆匆出去。
“姐,今日咱们就不该来。”
两人刚踏出房门,杨柳忍不住抱怨。
钱喜鹊实在是累了,她将东西放在路旁的一块石头上,捶了捶酸痛的胳膊。
“她平素多风光,被那么多人宠着,你现在是卓家少爷的救命恩人,以后好日子在后头呢,我得挫挫她的锐气。”
“可是,苏大哥会不高兴的。”
杨柳抿了抿唇,怯生生的低下头。
“那就挑他不在饭庄的时候来,别以为那么容易就能与我做妯娌,想得美。”
钱喜鹊俯身抱起地上的礼品,姐妹俩搭着同村百姓的牛车,朝着村里而去。
饭庄内,几个人忙过了晌午才吃上饭。
饭后,苏云旗要去帮忙梳洗碗筷,被一只幼嫩的小手攥住手腕。
“苏大哥,你这几天这么忙,还惦着我,早点回铁铺吧,我来就行了。”
“无妨,这水有点冷。”
铺子里的热水用完了,还没来得及温,他倾身贴了贴似比花苞还嫩的小脸,勾唇一笑,宠溺至极。
陆娇含羞一笑,心里暖融融的,小羊羔般立在他的身侧,甜的要命。
“我还要忙一阵子,但得空就会过来。”
“嗯。”
苏云旗将碗筷洗刷干净,恋恋不舍的回了铁匠铺。
陆娇将他送至门外,转身刚要回铺子里,见一个干瘦的妇人正仰头望着招牌。
“大姐,您要吃饭吗?”
“不,我不饿,我是来请郎中的,小兄弟,你听说这里有一位姓陆的神医吗?”
干瘦的妇人衣衫褴褛,天气转暖,却依旧穿着一身破旧的棉衣,眼巴巴的望着。
“你来巧了,我们东家就是。”
春桃探头出来,清脆的应了一声。
“我不是什么神医,只是略懂一些医术。”
陆娇言罢,春桃羞愧的笑了笑,没急着走,站在了一旁。
“你是饭庄的,那我找对了,我是替别人来的。”
干瘦的妇人抿了抿苍白的唇,陆娇请她到了铺子里,盛了一碗热腾腾的米汤给她。
“大姐,不着急,慢慢喝。”
“小兄弟,不,陆大夫,我们家邻居的孩子病了,病的很严重,孩子娘照看着,实在离不开人,所以托我前来。”
那妇人哆哆嗦嗦的捧着瓷碗,连忙站起身,刚要行礼,被陆娇拦住。
“人命关天,我随你去,带路吧。”
“好,太谢谢了。”
陆娇见她这么着急,猜想那家的孩子肯定病的不轻,她急忙去后院牵马,带着那妇人赶路去了。
“陆姑娘呢?”
明珠闻声赶来,可是人已经走远了。
“有一个妇人前来求医,陆姑娘急着救人,已经随着她去了。”
春桃话音落,明珠心里咯噔一下,担心极了。
陆娇随着那妇人到了梁家村,她勒住缰绳,扶着身形干瘦的妇人下了马车。
茅屋里传出微弱的哭声,两人行至屋内,见一个年轻的妇人怀里抱着一个年约五六岁的小女娃。
她透过朦胧的眼眸望去,见一个生的面如冠玉的少年站在那里。
“妹子,我帮你把神医请来了。”
身形干瘦的妇人率先开口,坐在炕上的妇人急忙起身。
“求您救救我的孩子吧。”
她哭的泣不成声,怀里的孩子已经昏了过去。
“别哭,让我瞧瞧。”
陆娇走近了,伸手探向孩子的脉门,片刻将手收回。
她取出随身带着的银针,开始替孩子施针。
不多时,原本昏睡过去的孩子脚趾蜷缩一下,恢复了一些意识。
“我先开个药方,能不能脱险要看今晚了。”
“好,多谢神医。”
“不敢当。”
年轻妇人浑身被冷汗浸透,眼里终于有了光彩。
这户人家没有纸笔,陆娇只好驾着马车亲自前去抓药,待回来时,天已经黑透了。
“小兄弟,你别走了,我们心里实在是不踏实。”
“行,别怕。”
隔壁的妇人一直热心的守在这,接过药包,帮忙煎药。
这户人家的孩子喝了药汁,并没有什么不适。
陆娇男装打扮,多有不便,在外屋临时搭的木板床歇下。
夜半,她忽然听见院子里有脚步声。
“谁?”
她和衣而躺,利落的起身,行至门前。
“陆神医,怎么了?”
年轻妇人秉烛而来,茫然惊惶的望着她。
“没事,许是刮风了吧。”
陆娇面色如常,却再也没有睡着。
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一直昏睡的孩子终于睁开了眼睛。
“娘亲,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