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嫩如幼鹿般的人咬着唇,烟笼寒水的眸子望过去,只一眼,便让人腿软。
她走了过去,白生生的小脸绽出一朵笑花,伸手抓住他挽起的衣袖,将其放下来。
“苏大哥,你忘记把衣袖放下来了,小心受寒。”
他微低着头,心脏砰砰直跳,依旧不敢看她,只点了点头。
“对了,娇娇,我明日要上山,大约一日便可回来。”
“一定要多加小心。”
“放心吧。”
苏云旗心头一颤,伸展铁臂将心尖揽在怀里。
陆娇将他送至门口,而后继续回到铺子里忙碌。
“冬青,你回来了。”
陆娇挑帘,见新来的姑娘正在饭庄里传菜。
“东家,实在是不好意思,前两日身子不好,我一定好好干活。”
“无妨的。”
她没有多言,退回灶房里继续烹炒着菜肴。
柳林镇的规矩,只要没出正月便还是年。
傍晚时分,几人打了烊,春桃的堂嫂张罗了一桌好菜,陆娇惦着程刚兄妹,让他带回去一些给妹妹吃。
“东家,苏老板要出门,您可得多加小心,刚才打烊的时候,我瞧见一个人贼眉鼠眼的,怕是没安好心。”
“我知道了,你路上小心。”
程刚将饭菜接了过去,担忧的叮嘱。
陆娇点点头,不远处的拐角,一个矮胖的身影正偷偷躲在那里,他正直勾勾的盯着陆记饭庄门前,不料忽然被人拍了一下肩膀。
“谁?”
钱喜鹊的表弟惊了一跳,他浑身冷汗,猛地回头,本以为是个彪形大汉,没想到是个模样清秀的姑娘。
“你,你是饭庄里的伙计。”
他言罢,被冬青狠狠瞪了一眼。
“我是谁与你无关,这么晚了,你鬼鬼祟祟的躲在这里,到底想干什么?”
“我,我没什么事。”
钱喜鹊的表弟支支吾吾,他今日坠马,脸上还带着淤青,看起来十分狼狈。
“你要是再撒谎,我可就喊人了,这条街上,谁人不知陆老板呢?”
“别!我,我就是想看看陆老板,她救了我的命,我心里感激。”
钱喜鹊的表弟半真半假的说道,冬青心里如同明镜一般,闻言一笑。
“想不到你竟是为了报恩,想必你也看到了,饭庄里生意太火,平素人手不够用,明日苏老板不在,更是不知如何是好。”
闻言,钱喜鹊的表弟灵机一动,心里有了个主意。
“多谢姑娘,我明白了。”
他转身跑了,冬青勾唇一笑,转身踏入黑夜之中。
翌日一早,陆娇换上了男装,她吃了一点糕点,喝了些牛乳,便去了前院收拾。
怎料,她刚打开铺门的锁,就看见昨日救治的那个矮胖男人站在外面。
“陆老板,早啊。”
钱喜鹊的表弟咧嘴一笑,看见面前粉面桃腮的人,差点连话都不会说了。
“你怎么来了?”
“我看你忙不过来,所以想来帮帮忙,我力气很大的,有什么粗活都交个我。”
他向来惹是生非,惦记着的东西多了,还是第一次想不择手段的将一个女人据为己有。
“你昨日没来过铺子,怎知我忙不过来?”
陆娇自从见了他,一直面色严肃,冷的像冰。
“我,我听说的,镇上谁不知道陆记饭庄?”
钱喜鹊的表弟依旧在眉开眼笑着,目光流连在那张貌美绝世的脸上,着迷了一般,想看她穿女装的样子。
“请回吧,我这里不缺人手。”
她的语气冰冷至极,让人如至冰窖。
钱喜鹊的表弟清醒了一些,见她似乎不高兴了,这才出去。
他直奔集市,去了钱喜鹊的小摊,见那里一个人也没有。
“表姐,你还没开张呢?”
“吃吧吃吧,剩下了也是白瞎。”
钱喜鹊纵然不爱听,但也是实话,她不太情愿的拿了几样糕点递过去。
她的表弟坐在小摊旁,大口吃着糕点,不料扯疼了伤处。
“你昨儿刚从马上摔下来,今日不在家里好生调养,出来做什么?”
钱喜鹊拧开水囊,瞧见他就头疼。
矮胖黝黑的汉子没了食欲,一副一筹莫展的样子。
“我看上那个救我的姑娘了,想让她给我当媳妇。”
闻言,钱喜鹊送到嘴边的水喷了出去。
一旁揣着衣袖取暖的杨柳也是一惊,她站起身,凑到两人跟前。
“你好大的胆子,你。”
钱喜鹊刚要解释一下,说她是大伯子心爱的姑娘,任谁都欺负不得的。
她刚要开口,不料被表妹推了一下。
“的确是好大的胆子,陆姑娘何等自容,你也敢觊觎。”
“我昨天一夜没睡,忘不了她。”
钱喜鹊的表弟耷拉着脑袋,越说声音越小。
“你虽然模样生的一般,但是得勤快,她每日忙里忙外的,正缺一个能帮忙分担的。”
钱喜鹊眼珠一转,觉得这不失为是一个好机会。
“好,表姐,我听你的,我再去一趟。”
钱喜鹊的表弟高兴的跑了,杨柳又担心又欢喜,一时心跳都加速了。
“姐,万一被苏大哥知道可怎么办?”
“我大伯子就是太疼她了,保护的太好了,现在面前多了个男人绕来绕去,等他回来一看,肯定生气,她们两人一吵架,你就有机会了。”
“还是姐姐英明。”
杨柳抿唇一笑,姐妹俩生意太差,又受不了寒冷,便先收摊回村去了。
苏母炖了猪蹄,茅屋里香味弥散,诱人垂涎,姐妹俩刚进院子就闻到了。
“娘,又做什么好吃的了,闻着可真香。”
钱喜鹊凑到婆婆身旁,抱着她的手臂撒娇。
“赶集的时候买了些猪蹄,回头给娇娇送到镇上。”
“天黑的早,您到了镇上还能回来吗?”
闻言,钱喜鹊的脸顿时拉了下来,负气回了屋里。
苏母将热腾腾的猪蹄装进砂锅里留着,余下的端到了桌上。
杨柳用五花肉炖了白菜,几个人正要吃饭,忽听得外面传来脚步声。
“大哥,是大哥回来了。”
宝禄跑出去,接过大哥肩头的麻袋,累的趔趄一下。
所有人撂下筷子,见那高大威猛的男人略显潦草,浑如生铁的身躯染着霜雪,却依旧阳刚俊美,锐气逼人。
“云旗。”
苏母起身,掸了掸大儿子身上的雪花,慈爱的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