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的相貌堂堂,身躯凛凛,狭长的眸子扫了一圈,见这里座无虚席,生意爆满,并没有看见那个女扮男装的美人。
“客官,您稍等一会儿。”
招娣笑着迎上去,年轻威武的男子点点头。
铺子里人多吵闹,他想去外面透口气,刚要转身,忽听得外面传来一阵阵嘲讽讥笑的声音。
“二爷,坐在外面吃饭的姑娘好生奇怪,居然一直举着胳膊。”
闻言,他好奇的看过去,见一个妙龄女子坐在铺子外面的条凳上,同一个生的干瘦的中年妇人在一起吃饭。
妙龄女子举着手臂,吃饭要人喂到嘴里。
街上的一些孩童和路过的百姓指指点点,那妙龄女子拧过身子,红了眼圈。
中年妇人躲避着周围百姓的奇异目光,硬着头皮进到铺子里。
“小二,结账。”
“来了。”
程刚忙跑过去,正当此时,后厨的布帘被一只玉白无暇的手挑开。
年轻威武的男子站在门口,当那张可令百花失色的小脸撞入眸中,他喉结滚动,再次看直了眼睛。
中年妇人结了账,刚要往外走,陆娇俯身捡起地上的纸条,将人叫住。
“大婶,这个是你的吗?”
“是,我女儿生了怪病,到处医治不好,这上面是医馆的地址,多亏被你看见,不然我们就白来了。”
她从外地而来,人生地不熟的,摊开那张纸条给陆娇看。
陆娇低头一看,那上面的地址就是她以前摆摊时候的地址。
“掌柜的,我找了很久,没看见那有医馆。”
苏云旗受伤了,杨柳没来摆摊,对面的空地被两个小贩占去。
“大婶,实不相瞒,我从前在这个地方摆过摊,粗懂一些医术。”
“原来你就是那位神医!”
中年妇人又惊又喜,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传闻中的那位神医居然如此年轻,生的貌若潘安,身骨清俊。
这么一看,确实有那么一股隐世神医的感觉。
“不敢当,您跋山涉水而来,既然信得过我,我一定竭尽全力。”
“女儿,快来,这就是那位神医。”
中年妇人赶紧将外面的女儿叫进来,正在吃饭的客人纷纷看向这边。
母女俩来的时候,饭庄里面已经座无虚席,招娣特地搬了条凳和桌子到外面,陆娇刚从村里回来就到了后厨。
是以,她并没有见过陆娇。
四目相接,妙龄女子含羞带怯的望过去,见面前的公子粉面桃腮,唇红齿白,一身气质绝俗,让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见过公子。”
她行了一礼,双臂一直举着,十分别扭。
“敢问姑娘,是从何时病的?”
“我一日午睡的时候,受了一点惊吓,醒来后就这样了。”
她据实以答,陆娇点点头,回到后院去将银针取来。
铺子里的客人依旧来来往往,明珠招娣她们忙的不可开交,那个年轻威武的男人终于有了座位。
他捏着手里的酒杯,目光灼灼的看向那貌美飒爽,无比沉着的姑娘。
陆娇朝着那妙龄姑娘抿唇一笑,母女俩见她笑了,觉得这病一定是有救了。
“姑娘,请你宽衣吧,我为你施针。”
“公子,你说什么?”
那位姑娘大惊失色,惊惶的后退一步,躲到了娘亲身后。
“我说,请你宽衣,我要为你施针。”
貌美少年温柔一笑,周遭的客人们伸长颈子看向这边,母女俩十分难堪。
那位姑娘紧张的捂住前襟,一副提防的样子,生怕他会做什么。
“我就说嘛,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能看什么病?原来是打着神医的名号,到处招摇撞骗,占人家姑娘的便宜!”
母女俩人生地不熟,又羞又恼,抱成一团。
正当此时,那年轻威武的男子站起身,高大的身躯笼罩而来。
“这位客官,此言差矣,我是义诊,分文不取,也从未动过歪心思。”
他一身酒气,陆娇别开脸,后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
“恭喜这位姑娘,你的病已经痊愈了。”
母女俩见有人站出来解围,此人又生的高大威武,两人趁乱要走,闻听此言,浑身一愣。
“娘,我的胳膊真的能放下来了,我的病好了。”
“神医,真是对不住,我们误会你了。”
母女俩鞠了一躬,连连道歉。
“无妨,我适才是故意那么说的,只为治好你的病。”
“您是我们全家的恩人啊,请受我们一拜。”
“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母女俩扑通跪在地上,陆娇忙将人扶起。
两人不是本地人,趁着天色未晚,结伴离开了。
她转身继续去忙,年轻威武的男子本想刁难一下逗逗她,没想到直接将人给惹了,看都没看他一眼。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须臾,陆娇端着酒菜出来,他伸展手臂,拦住她的去路。
“你的话难听了点,但是为那位姑娘解围,我不怪你。”
陆娇依旧冷着脸,绕开他,去给客人送酒菜。
那个年轻威武的男子一直坐到快打烊的时候,他有心想去与陆娇搭讪,却见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男人踏进铺子,直奔她的面前。
“陆姑娘。”
“我们认得吗?”
陆娇愣了一下,黑瘦结实的男人局促的站在那里,心脏怦怦乱跳。
“在河边的树下,我们曾有一面之缘。”
“我想起来了。”
这么一说,她内心恍然,就是那日捡柴时碰见的人。
“我是村里程媒婆的侄子,名叫程祥。今儿听说苏大哥在田里干活的时候受伤了,你若是不嫌弃,明天我帮你干活吧。”
“多谢了,眼下人手足够,就不麻烦程大哥了。”
她抿着柔嫩的唇,面前的男人目光并不纯粹。
陆娇直言拒绝,她见过最清澈正气的眼神,应该是苏云旗的。
程祥垂头丧气的出了铺子,年轻威武的男子带着随从跟了出去。
他翻身上马,心中若有所思。
“我没记错的话,他是给咱们家里干活的木匠。”
“正是。”
随从牵马,点头应是。
“他的手艺太差,你说,我该给他银子吗?”
“小的明白了,敢和您抢女人,绝没他的好果子吃。”
年轻威武的男子勾唇一笑,回头望了一眼陆记饭庄,只要是他想要的,一个都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