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大笑,粗糙的大手揪住少年的衣襟,浓厚酒气扑面而来。
“我就是要欺负你,怎么了?”
陆娇气息一窒,柔弱身骨忍的发抖,一条胳膊抱紧怀中的孩子,另一手取出暗藏在袖中的麻药针,猛地朝那人扎去。
一脸横肉的男人痛呼一声,不得不松开桎梏住她的手,突然觉得手臂发麻。
“小白脸,你说实话吧,这孩子是你和陆桂花的吧?”
他双目赤红,忍无可忍,见陆娇一脸疼护的模样,内心忧疑。
陆娇听闻陆桂花三字,心头如同挨了一记重锤。
陆桂花是她姐姐,自从出嫁以后再也没有回过娘家。
昨天见到的那个妇人一身狼狈,面容青肿,柔弱的身躯佝偻着,早已没了昔日模样。
正当陆娇愣住,一脸横肉的男人猛地抢走她怀里的孩子,高高举起。
“不!”
一声凄厉惨叫传来,年轻狼狈的妇人从角落里跑了出来,扑通跪在地上,可怜巴巴的揪住那男人的裤脚。
“这是你亲闺女,是你的!求求你,不要伤害她。”
“陆桂花,我当然知道她是我的孩子,如果不是这样,怎么能引你出来呢?快点跟我走,人家还等着呢。”
一脸横肉的男人单手拎着孩子,不耐烦的揪着自己女人的衣襟,横眉立目,不容她说半个不字。
“你要把她带到哪去?”
少年临风而立,五指收拢,清澈水眸覆了一层寒霜。
“小白脸,你心疼了?”
他勾唇邪笑,浑浊的眼中冰冷,伸着拳头要去捶打陆娇的肩窝。
不料,一个高大强悍的身影笼罩而来,一掌接住他的拳头。
四目相接,一脸横肉的男人心惊肉跳,面前的汉子生的高大威猛,沉黑的眸里迸射出侵骨寒芒,气势凛冽,倚天拔地的站在那,让人生畏。
“你敢动她?”
“不,不。”
他金石般嗓音破空而来,一脸横肉的男人后退一步,刚才要伤陆娇的拳头依旧被他攥在手里,登时传来骨骼相碰的声响。
“欺负自己的女人和孩子算什么本事?你简直毫无人性,别让我再看见你。”
苏云旗护着自己的心头肉,偏头看向趴伏在地,痛苦可怜的妇人和孩子,一脚将那恶劣的男人踹了出去。
一脸横肉的男人挣扎的要爬起来,一时竟动弹不得。
“别哭了,小心哭坏了身子。”
陆娇蹲在那可怜妇人的跟前,递上自己的一块手帕。
“小兄弟,谢谢你,谢谢你们。”
她透过依稀泪眸看过去,将脸埋在孩子的头上,哭的痛不欲生。
“姐姐,你不认得我了吗?”
“什么?你是陆娇?”
此言一出,不仅那妇人,就连苏云旗也震惊不已。
陆桂花年长妹妹不少,当年她出嫁的时候,妹妹还很小,如今她穿着男装,都快认不出了。
陆娇点点头,将姐姐扶起来。
陆桂花怀中的孩子攥着小拳头,一直哭闹,小脸憋得通红。
“先去我那里吧。”
集市上人来人往,多有不便,苏云旗将孩子抱在自己怀里,大步走在前面。
他在小摊上买了个拨浪鼓,单臂抱着怀里的小女娃,逗得她咯咯笑了。
陆桂花一脸愁容跟在后面,她侧首看向身旁貌美韵致的姑娘,恍惚中,两张倾国倾城的面容重合在一起。
面前的人青出于蓝,显然更美。
她惊了一跳,甩了甩头,不敢回想。
苏云旗带着姐妹俩进了铁匠铺,前去将金疮药寻来。
“我带着孩子先出去,给大姐上点药吧。”
“多谢妹夫。”
陆桂花眼含热泪,见妹妹能觅得良缘,遇到如此好的男人,欣慰极了。
仙姿玉貌的人浑身一僵,她咬唇看向苏云旗,短暂的目光交接,两人纷纷看向别处。
“姐,你弄错了,他不是我的相公。”
“这位公子,真是对不起。”
他看自己妹妹的眼神不太一般,满眼疼护,未料却不是一对,陆桂花有些失落。
“无妨。”
苏云旗的心紧紧揪着,他凄然苦笑,抱着孩子先出去了。
她拧开金疮药的瓷瓶,将药涂在触目惊心的伤口上。
“姐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年爹欠了债,把我抵给人家了,我之前怀过两个孩子,你姐夫喝醉了酒就要撒泼,都没能保住,如今只留下这么一个独苗。”
说起以前的往事,陆桂花潸然泪下。
她抿了抿唇,继续娓娓道来。
“如果不是遇上你们,我又要重蹈覆辙,像咱们的娘一样了。我不想孩子跟我一样命苦,那天我没能认得出是你,但见你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就把孩子放在那了,我真是没有办法了。”
“别怕,日子不会一直苦下去的。”
陆娇皱眉,心酸不已,替姐姐上了药,赶紧让苏云旗进来。
陆桂花急忙将孩子接了过去,他垂首凝视着自己的心尖尖,见那张白皙韵致的小脸犹自挂着泪痕。
“大姐,若是不嫌弃,先去我家里吧。”
“多谢了,我不能再给你们添麻烦了。”
陆桂花得知面前的男人不是自己妹夫,更是觉得不好意思。
“苏大哥,我带她们找一家客栈先住下,过些日子,我找到房子就能住在一起了。”
她的姐夫不是什么好人,不能连累了苏家。
陆娇执意如此,在天黑前将她们母女安置在一个僻静的客栈里,并给了她一些银子。
“妹妹,那位苏公子真的不错,千万别错过良缘。”
“他已经有心上人了。”
陆娇如水的眸子望过去,心头不免发颤。
三人回去的时候,苏母没看见孩子,心里很是失落。
“娇娇,孩子呢?找到孩子的亲娘了吗?”
“找到了,孩子的娘,其实是我的亲姐姐。”
她小脸汗津津的,懒懒的窝在苏母的怀里,抱住了她的腰。
苏母听了陆娇姐姐的遭遇,感到十分痛心。
“别住客栈了,明天把她们娘俩带回来。”
“我姐夫不是个好人,我怕他前来闹,怕连累了大家。”
她温柔的坐在那里,抿着嫩红的唇,嗓音如水雾般缥缈。
“他敢?我正想教训教训他。”
苏母风风火火的下了地,将熬了一下午的骨头汤端到陆娇面前。
“娇娇,趁热把汤喝了,他要是敢动你们一根指头,我绝对饶不了他!”
苏母哄着陆娇,像是哄小娃儿似的疼着。
钱喜鹊看了一眼表妹,陆娇生的这么美,她的亲姐姐一定不会差,都来家里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