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就在这短短的瞬间，萧元昭身上的寒冰就已经蔓延到了门外。
一朵朵冰花绽放在门框上，姜绵看着还在飞速蔓延的白霜和薄冰，抬手推门。
但是，她所触碰的地方，冰雪如遇暖阳瞬间消融。
姜绵微微一愣，她以前帮萧元昭压下寒毒是需要触碰他，但是这一次却……
疑惑很快就被扔在了脑后，她还是推开了大门。
屋内布置的简单，就是一个书房，只是这个书房现在已经覆上了一层厚厚的冰层，巨大的冰凌垂落下来，仿佛是冰窟一样，寒气触碰即伤。
这里的情况远比门严重数倍。
姜绵进来是就感知到了萧元昭布置的结界，若是没有结界，姜府现在恐怕都会如这间书房一样被彻底冰封。
“阿昭！”
萧元昭身上也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冰层，白霜凝结在了他的眉睫之上，也染白了他鸦羽似的长发。
姜绵几乎是瞬间就到了萧元昭面前，伸手抱住了萧元昭。
霎时，冰层与白霜迅速消散，书房冰窟一样的寒冰也消散一空，化成天地间最精纯的灵气。
原来这些冰，都是被萧元昭身上的寒意冻结的灵气。
冰霜消失，萧元昭低垂的长睫颤了颤，缓缓的抬手抱住了姜绵。
“绵绵，对不起。”
低哑的声音夹杂着疲惫，从那晚到现在，萧元昭就没有合过眼。
姜绵当时的消耗是不计性命，这五日，他几乎是耗尽了所有能动用的力量，才将姜绵的性命挽救回来，补全了她的消耗。
代价就是，他很久都无法再动用自己的力量，包括影子。
今日寒毒爆发，就是因为他已经无力压制。
这声抱歉，是因为没能阻止萧明宸离开，也无法确认萧明宸现在的安危，更是因为第三子的事情，他瞒了姜绵这么久。
姜绵唇角几动，微微抬高了下颚，目光望着窗外的日光，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他的存在的？”
如今已经没有了隐瞒的意义。
“心魔幻境。”
既然要坦白，萧元昭就不会再瞒着姜绵，他将一切都说来，“我在心魔幻境的第三个幻境中，便已经知道了当初你生下的是三个孩子。”
“你生下老大后力竭，不知有空间裂痕出现，有人趁机抱走了他。虽然你不记得了，但是涅槃之火觉醒，它记下了发生的一切。”
因此，在心魔幻境中，他才会看见这一切。
萧元昭说完，像是用尽了所有力气，似乎面色都苍白了许多。
“你说柳族制造了你的私生子，私生子是否就是他，柳嘉。”
姜绵咬着牙，眼眶逐渐漫上了血红。
“不确定。”
萧元昭抱着姜绵的手收紧了几分，他的语气也格外的沉痛，“在那之前，我曾取得了明宸的血液，他与我有血缘关系，但是并无我的血脉之力。而且，柳族的那个孩子名字叫明宸。”
所以他一直无法确认明宸到底是不是被偷走的第三子。
而且，根据百里君衍带来的消息，柳族大概率还存在一个“明宸”。
谁真谁假，现在更分辨不出来了。
怪不得。
姜绵明白了萧元昭为何见到明宸时会那么反常，她闭上眼睛，再睁开眼，抬手推开萧元昭。
她望着萧元昭，眸色血红，“你是什么时候确认那个孩子就是明宸，就是柳嘉，就是刺杀你的人？”
“那夜。”
萧元昭不敢看姜绵的神情，“我留在明宸身上的印记被触发，我感知到了他的血脉之力，同时，也知道他遭遇了必死的危机。”
这是个好消息，更是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萧明宸的确就是被偷走的第三子，坏消息是他几乎是死了一次，现在不知情况如何。
当时他留下的应记可以在柳族留在萧明宸神魂中所有的咒印爆发后，保他一命，但是其后会如何，全看萧明宸的造化。
原本这是为了那一线希望和他看见明宸神魂后生出的恻隐之心，竟会成为萧明宸最后的希望。
“绵绵，对不起，这件事瞒了你这么久。”
但是，若让他再选择一次，他依然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瞒住姜绵，不会让姜绵涉入不明的危险中。
比起失去孩子，他更害怕再度失去姜绵。
说他自私也好，说他冷漠也罢。
这个世界上，他所珍视的，在意的，所不能失去的，唯有姜绵。
萧瑶月，姜辞星，均是因为是她的子嗣，方多得他的偏爱而已。
“你没错。”
姜绵微微牵起了唇角，眼眶中却已经满是水光。
她悲戚的望着萧元昭，“你已经做到你该做的，甚至还多做了许多事情。”
姜绵她想怪罪萧元昭，可是她连怪罪萧元昭的理由都找不到。
“没人能比你做的更好了，不是吗？若不是你多了个心眼，多了一份恻隐之心，明宸现在连半点生存的希望都不会有。”
好歹，现在萧明宸还有可能活着。
只是，有可能这个可能多高呢？
断掉的血缘牵绊似乎已经已经说明了结局。
“绵绵。”
萧元昭知道，姜绵是真的不怪他。
她是在怨自己。
可这比他怨恨他更让他心碎。
自打走入红尘数百年，他虽然见过很多事，目睹过无数的生离死别，世上的苦痛千万。
但是都不及姜绵此时的神情，她明明是笑着的，萧元昭却觉得自己的心已经失去了感知，只剩下了密密麻麻的疼。
“阿昭，他现在会在哪呢？”
姜绵这是在问萧元昭，也是在问她自己。
她知道了被偷走的孩子，更知道他遭受了苦难，可是她该去何方才能找到他？
他们还有机会重逢吗？
“不知道。”
萧元昭不想这么说，但是面对姜绵的神情，他说出不出其他的答案。
说完他连忙道：“但是他最后所在的地方是红云界！”
萧明宸不会蠢到真的不给自己留下任何逃离的希望，他活着可能性很大。
这不是萧元昭胡乱编造，而是基于他对萧明宸的观察，萧明宸人小心思比谁都缜密。
“神天道。”
姜绵瞬间就想起了去红云中界的办法，她反抓紧了萧元昭的手，急促道：“阿昭！神天道必须要结丹大会后才能开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