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离跪在姜绵面前,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是您留下了我等的最后一丝人性,才没有让我等沦落成冥王殿鬼王殿中的那种东西。此等恩情,属下怎敢忘却!”
说起此事,姜绵扯了扯嘴角,有一丝讽刺。
那时她尚未认识到自己处在什么样的环境中,就算是成了阎主,她对阎王殿的小鬼们都是留了一线。但是,就因为那一丝可笑的善良,她差点死在小鬼手中,月月也被抢走!
她被阎王殿变成了一个怪物,现在阎王殿的小鬼居然开始感谢她!
笑话!
看姜绵面色不佳,阎离估计也是想起了之前的事情,他也不好再煽情,道:“阎主,阎王殿所有小鬼一直都等着您回来!”
“呵!”
姜绵轻笑一声,不知道信没信。她想起阎缙,便道:“那些来寻找我的小鬼,是你派的?”
“有属下派遣的,也有冥主和鬼主派遣的。”
“嗯?”
姜绵眉梢微动,阎离解释道:“冥主实力强横,后来觉察到功法有异,只是已经太晚了,他依然被控制住了无法挣脱,哪怕他不再修习功法,也在缓慢的变成傀儡。当时他每日尚能清醒一段时间,现在,每日只能短暂的清醒一会儿。”
阎离叹息一声,道:“至两年前,死域完全封闭,除了冥主鬼主还能打开通往外界的路,任何小鬼都无法离开这里。但是那时冥主也不怎么清醒了,便没有再派小鬼出来寻您,他是怕被控制的傀儡伤害您。”
毕竟这些傀儡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杀了所有姓姜名绵的人!
姜绵重新靠着宝座,这便说的通了,她离开死域后回了青州,重建姜家大宅。期间有过小鬼来寻找,有好言相劝的,也有强力逼迫的,后来两年就无人寻来了,现在才知竟然是这么回事。
“花晚是百花剑宗的人。”
“的确就是百花剑宗花晚!阎主您怎么知道!”
阎离眨了眨眼睛,忽而惊喜道:“您重新拿到了赤雪剑吗?”
姜绵虽没有说话,却拿出了赤红的赤雪剑。
赤雪剑替她挡了那个卷轴化成的黑剑一击后依然完好如初,连丝刮痕都没有。
这柄剑,看似是地阶法器,实际上品阶绝对无上限。
“太好了!当时花晚垂涎您的赤雪剑,她说此物太过凶戾,有伤天和,不宜放于死域中,以免飞升之后会扰乱仙界祥和。”
这样的理由不仅姜绵听着想笑,阎离说着自己都忍不住发笑。
先不说死域本就弥漫着凶戾血气,东洲恐怕没有哪个地方有这里死的人多,死域竟然容不得赤雪剑。
“可就是这样可笑的理由,冥主、鬼主竟然信了!他们由着花晚拿走赤雪剑!
属下只来得及在赤雪剑上留下传送阵,若是赤雪剑遇到您后您有危险,赤雪剑会###第一时间启动传送阵将您传送回死域!”
“原来传送阵是你刻下的。”
姜绵刚被传送回死域,她还有些担心是否有其他暗手。而且听阎离刚刚的话,若是无这个阵法,她怕是还不知道怎么进死域了。
阴差阳错。
阎离也反应过来,“阎主您是被传送阵传进来的?您是遇到什么危险?可是花晚那厮对您动手了!”
毕竟花晚要杀所有‘姜绵’!
“是她,不过花晚已经死了。”
姜绵点点头,轻描淡写的将百花剑宗的事情带过,道:“如今冥主与鬼主可否摆脱控制了?”
“不知,属下立刻派人去冥王殿和鬼王殿看看。”
阎离也反应过来了,一般而言这种控制人的功法,一旦主人死亡,那么傀儡术也会失去作用。
“是!”
两个小鬼立刻奔赴而出,不多时便回来了,带来的消息却令人心中一沉。
“没有摆脱控制!怎么会这样!”
“傀儡术的主人并非是花晚!”
姜绵想起卷轴,恐怕那个仙人才是傀儡术的主人,所以即便是百花剑宗花晚和卷轴都毁了,但是仙人未死,傀儡术就不会解除!
就在此时,门外忽而响起小鬼惊慌失措的声音。
“阎主!”
“鬼主带人冲进阎王殿来了!”
“嘭!”
殿门被人一脚踹开,一个赤黑色衣裳的人背光而立。他身高体阔,发如烈焰,戴着一副松墨底纹赤金的面具,目如鸽血,竟然与花晚的情况一模一样。
他的目光紧盯着坐在主位上的姜绵,手持血刀,恍惚是踩着鲜血步入了殿中,口中念叨着,“杀姜绵!”
“阎主!”
阎离眼睛瞬间就红了,手中凝成一把血剑,挡在鬼主前行的路上,“鬼主被控制了,快走!”
“滚开!”
鬼主血刀随手劈出,阎离面色大变,横剑格挡。挡是挡住了这一招,可是鬼王力气太大,阎离愣是被震退好几步。鬼主甚至没有用任何法力,单凭力量已经远超阎离。
实际上,在三殿中,阎主、冥主、鬼主三人,任何一人都有力压一殿所有人的能力。阎离不敌,鬼主可不会给他休息的时间,又是一刀砍了过来。
“够了!”
姜绵拿出赤雪剑,挡住了鬼主的血刀。她盯着明显异常的鬼主,道:“在议事殿中打什么!要打本座陪你,阎离,开小鬼楼!”
“是!”
鬼主对姜绵的话还有反应,居然依言收了血刀,跟着姜绵出了议事大殿。
姜绵一出来便被无数双鸽血一眼的眼睛盯着,鬼主不是一个人来的,整个鬼王殿的小鬼也全跟着来了!
其中有低至炼气期,也有紫丹境界,更有两个紫府,他们是鬼王殿的副主!
但是现在他们看见姜绵,口中也喊着“杀姜绵!”
姜绵瞬间头皮发麻,倒不是怕,纯粹是被这么多人麻木的模样惊到了。
二话不说,姜绵带着鬼主一行直奔小鬼楼。
这些被傀儡术控制的小鬼全凭本能,追逐着姜绵的身影也朝小鬼楼而去。
小鬼楼已经许久没有开过了,姜绵踏足之际,竟然隐隐约约闻见了霉味。
厚厚的灰尘铺满了地面,遮掩了那些曾被鲜血染尽的土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