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家准备搬离李家村的消息,很快就在村子里传开了。
家中有子女的,无不说上一句:“瞧瞧乔家的闺女,年纪轻轻的就这么会赚钱,在瞅瞅你们!”
家中无儿无女的,大多也要感叹一句,“为啥喜丫头不是咱们家闺女呐!”
今儿一早,前来买豆花的村民们格外的多。
李云娘自打起床后,就一直忙的脚打后脑勺。
但凡是来买豆花的,都要说上一句,“云娘,你可真是好福气呀!”
这一大早上,李云娘笑的下巴都僵了。
她扭过头,看着忙活着乔喜,心里一阵温暖。
自家的闺女有多优秀,那可不是旁人说两句的事,家中的钱财,镇上租的房子,每顿饭吃得饱,冬天穿得暖,这些,可都是闺女实打实赚来的。
今儿豆花卖的快,乔喜还没等出门子,两大桶豆花就销售一空了。
乔喜也颇是欣慰,“阿娘,今儿你们在家把物件儿都收拾好,我今天也早点收摊,下午的时候,咱们就能在镇里住下了。”
出了门子,乔喜瞅见了村长家的妹子。
她不知道村长妹子的姓名,但不管怎么说也是村子里的长辈。
乔喜报以微笑,翻身上了马。
李秀莲越是看乔喜,心里就越是喜欢。
她在来李家村这一路上,听见不少人在款赞这乔喜丫头。
一口一个能干,一口一个乖巧。
若是这样的丫头,能成自个儿的儿媳妇,那还愁将来的日子不好过嘛!
再看看那高头大马。
只怕没有几十两银子都买不下来。
目送着乔喜离开,李秀莲扣响了乔家院门。
“今天的豆花都卖完了,想要豆花,明儿赶早吧。”李云娘从灶房里走了出来,顺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手。
“云娘姐,我是秀莲啊。”
“秀莲?!”
李云娘想了半晌,记忆里一个坏脾气,趾高气扬的女孩,逐渐变得清晰。
她们是自小一块儿长大的。
但,李云娘对李秀莲的印象,却始终停在幼年时,仰仗着她爹是老村长,总是欺负村子里的孩子们。
她走到了门口,拿下了门栓,“原来是秀莲啊,自打我出嫁,我们好像就再也没有见过了吧?”
李秀莲站在门口,打量着李云娘。
虽说,李云娘穿的并非是什么定好的布料裁纸的冬衣,但能够瞧得出来,她身上这件碎花袄子是新做的。
相比于这些年过苦日子的自个儿。
李云娘看起来,要比她年轻不少。
想想,这李云娘还要比自己大上四五岁。
幼年时,她阿爹是村长,整个李家村最有钱财的人家,而今,她嫁进了姜家,日子过的还不如一个寡妇。
心里怎么想,怎么觉着不得劲。
李云娘微笑:“可是来你大哥家串门子的?怎么这么清闲,还来我这里?”
李秀莲也陪着笑脸,“是呀,这几日清闲,来我大哥家瞧瞧,听说,你们要搬去镇子里住了?”
“是啊。”李云娘只以为是话家常,左右村里已经人人皆知了,也没有啥藏着掖着的了,“这不是喜儿在镇里支了个小食摊么,想着我家闺女村里镇上的跑,也不是个事,就打算搬去镇里住。”
李秀莲闻言,微微颔了颔。
果不其然,这是家里赚了钱了。
“云娘姐,你家喜儿,今年多大了?”李秀莲倒是痛快,开口就问乔喜的年岁。
李云娘道:“过完年就快要及笄了。”
李秀莲的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转,笑吟吟地问:“可有说婆家了?”
提及这事,李云娘脑海里就浮现出李君裘那孩子,她已经和李君裘提过这事,但两个孩子还小,也没正式过定,便回道:“还没定下。”
李秀莲听见这话,倏地一拍自个儿的大腿,“这感情儿好呀!”
李云娘愣了一下,“这话怎么说?”
李秀莲上前一步,拉住了李云娘的手,“云娘姐,我家老大……就是……就是大生呀!去年过年的时候,你也是见过的,我家大生虚长你们家喜儿三岁,年岁正是相当,你觉着,我家大生如何呀?”
原来,李秀莲今儿上门,竟是为了这事!
李云娘脸上的笑,倏地就冷了下来。
姜大生那孩子,她是见过的。
容貌上完全避开了李秀莲的优点,耷拉眼,扫帚眉,塌鼻梁,蛤蟆嘴,就单凭长相,和自家的宝贝闺女也是没有办法相提并论的。
更不要说,秦氏还和她说起过,这姜家不善耕种,各个都是好吃懒做的,成日靠着打秋风过活,和李君裘比起来,可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呐!
用脚指甲想,那也是不般配的。
李云娘不动声色地从李秀莲的手里抽回了胳膊,笑容有些冷漠,有些拒人千里之外,“我家喜儿还小,我还打算多留她在家里几年呐,咱不说这事,不说这事。”
李秀莲是看不出脸色的,她上赶着往前凑了凑,“云娘姐,喜儿这孩子马上就要及笄了,已经不小了,再过几年可都不好嫁人了,我瞧着,那孩子和我家大生正是般配的紧呐,要不,咱俩今儿就把这事给定下来,你看咋样?”
呸!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李云娘在心里腹诽了一句。
因有村长的关系,还不好和李秀莲直接闹将。
她说:“算了吧,我家喜儿说了,现在不着急定亲。”
说完,李云娘转过身,“你瞧瞧,家里都乱糟糟的,我也不好让你进屋吃茶,赶明儿等我拾到利索了,再去找你说话。”
李秀莲就算是再看不出来人家脸色,也能够听得出来,这是在拒绝自己了。
想她家大生,人高马大的,要啥人家闺女没有。
她能够看上乔喜,那也是乔家的福气。
瞧瞧李云娘,一副避如蛇蝎的样子,着实是不识抬举。
“云娘姐!”
李秀莲的脸色沉了沉,一把抵住了乔家院门,“不管怎么说,我大哥还是这李家村的村长,有些话,有些事,你可别说的太死了,你们家也只是在镇里租了个房,这日后啊……”
她拉长了音调,瞪圆了眼睛,阴恻恻道:“咱们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说不准这俩孩子就成了,到时候,你让咱这亲家可怎么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