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公脸上带着笑,模样和善而慈爱。
乔喜看了看李君裘,扭过头朝着三叔公颔了颔首。
三叔公莞尔,朝着乔喜招了招手,随后,他便伴着乔喜离开了李君裘的家中。
这里一路上,三叔公什么话都没有问,乔喜也什么都没有说,他将乔喜带到了乔家门口,这才轻轻地挥了挥手,“去吧,早些睡。”
“三叔公,您等一下。”乔喜三两步跑回了家里,提了一盏纸灯笼,交到了三叔公的手里,“天黑路滑,您慢些回去。”
三叔公接过了乔喜递过来的纸灯笼,朝着她微笑颔首,“好孩子,快进屋吧,好好睡一觉,忘了今天晚上所发生的事。”
乔喜一只脚跨过了门槛,听见了三叔公的话后,她忽然顿住了脚步,侧目朝着身后的三叔公看了过去,只觉得他目光当中满是神秘,似乎,已然知晓了今晚所发生的事情。
三叔公朝着乔喜挥了挥手,提着灯笼转身离开。
听着乔喜关上了院子门,三叔公走出了没多远,忽然停下了脚步。
他缓缓地抬起了眼眸,朝着身边的一颗枯树看去,“下来吧。”
须臾,一道黑影从树梢上飞落而下。
三叔公目光疏淡地瞥了来人一眼,淡淡地开了口,“让你保护少主和喜丫头,你们就是这么保护的?”
江沐风脸色难看,立马单膝跪地,“是属下保护少主不厉,还请三爷责罚。”
三叔公挥了挥手,“起来说话。”
江沐风站了起来,清冷月色之下,那张清隽的脸上已然没有了血色,越发衬得他脸上那道疤痕深邃而苍凉。
他一脸颓然,静默了片刻侯,才缓缓地开口道:“属下原是守候在少主院外,可是,方才之人调虎离山,将属下诱骗离开,才让少主落入陷阱。”
三叔公闻言,微微起了眼眸。
他浑浊的老眸之中立即闪过了一抹杀意。
“哼!”三叔公冷哼了一声,冷冷道:“若非老夫到的及时,恐怕少主和喜丫头今晚就要遭遇不测了。”
乔喜的呼喊声,的确是引来了村民,但是,最为顶级的杀手,想要在顷刻之间将李君裘和乔喜一击毙命,还是不再话下的。
若不是三叔公提前察觉到了不对劲,在乔喜扔出鸡蛋的时候,他就已经站在乔喜的身后,黑衣杀手也是在看见了三叔公之后,立断高下,自知不是三叔公的对手选择逃跑,才让乔喜和李君裘有了生还的可能。
“通知苏卿,让季寒进入书院时时刻刻保护少主的安全,至于喜丫头……”三叔公想了想,“让梅箬来吧。”
“是。”江沐风应声,随后身形一闪,消失在黑夜之中。
这一晚,乔喜在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只要闭上眼睛,今晚所发生之事就会浮现在乔喜的面前。
她总是觉得,今晚所发生的事并非是简单的入室行窃。
李家村这种穷乡僻壤的乡野之地,能有什么值得被抢被劫的,再者说,就那人手中明晃晃的刀子,旁人或许不知,但乔喜作为顶级的厨师,她有对刀子的挑剔,只是一眼,她就能看得出来那把刀子材质的不俗。
辗转反侧了半宿,快要天亮的时候,乔喜坐了起来,她摸索到了炕沿的棉袄子,穿上了身子。
她不做多想,暂且要先准备好家中早食和今日所需要的食材。
忙活完了灶房里的活计,天也亮了起来,乔喜在铁锅里蓄上了水,又在灶坑里添了烧火,让做好的早食保温,趁着阿娘、奶奶和小鸣儿还没起身,进入了公寓空间内。
乔喜拿了几个鸡蛋,又将昨儿在镇子里买的猪肉解冻,用绞肉机打好肉馅,从迷你蔬菜园里挖了点小葱和生姜,这才退出了空间。
难得李君裘和小鸣儿休沐,阿娘说要给他们包饺子吃,她将准备好的肉馅扳好,又和了二斤白面。
这会儿工夫,李云娘和乔奶奶就已经起身了。
乔喜将准备好的早食端进了东屋,搁在炕上暖着,从锅里舀出了热水给奶奶和阿娘洗漱。
准备好了一切,乔喜穿上了棉袄子,“阿娘,我去找君裘哥来用早食。”
李云娘放下了手里洗脸用的巾帕,走到了乔喜的跟前,“外头风大,也不仔细着点,瞧瞧,领口都没系紧,一会儿出去吹了冷风可还得了。”
乔喜嘻嘻一笑,紧了紧领口,又戴上了暖帽,准备出门。
刚打开院门,乔喜就被吓了一跳,乔家门口,竟趴着一个姑娘,小姑娘的年岁和乔喜差不多,身上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袄子,一双小手裸露在外,已经被冻成了紫红色。
乔喜连忙俯下了身子,轻轻地推了一下门口趴着的姑娘,启唇唤道:“姑娘……姑娘……醒醒,快醒醒……”
那姑娘似乎是听见了乔喜的声音,微微地抬起了头,慢悠悠地睁开了眼。
乔喜这才瞅清楚了姑娘的容貌,她相貌平平,且面黄肌瘦,双颊是两团冻出来的红。
乔喜仔细搜寻自己的记忆,李家村里并没有这样的一个女孩,“姑娘,你是什么人?怎么倒在我家门口了?”
“饿……”
小姑娘身子羸弱,好半晌干涸的嘴里只挤出了一个“饿”字。
“阿娘,你快出来。”乔喜扭头朝着东屋喊了一声。
李云娘听见了乔喜的声音,还没有来得及放下手里的绣活,急急忙忙从屋里走了出来,一打眼,她就瞧见在院子门口扶着一个姑娘,“喜儿,这是……”
她三两步走上前,帮衬着乔喜把人扶进了屋。
乔奶奶也是一脸诧异,乔喜这还没出门,怎么还捡了一个大活人回来,“喜儿,这姑娘是何人?”
乔喜和李云娘合力将人放到了炕上,她抹了一把额头上细碎的汗珠,朝着乔奶奶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这个姑娘是什么人,我刚打开院门,就瞧见她倒在咱们家门口了。“
乔奶奶皱着眉头,仔细瞧着身边的姑娘,“瞧着眼生,好像不是咱们村的人。”
这时,床上之人悠悠醒转,看见了屋里几人,眼神既陌生又空洞,“我……我这是在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