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中午看着拾掇几个菜出来吧,我留姜落吃晌饭了。”
“俺知道,这不正忙活着呢吗?家里的米吃完了还没来得及买,总不能给人家吃黍子吧?幸好面粉是前天刚磨的,俺先把饼烙好,回头再炒几个菜,快的很,放心吧。”
“这可真是什么客什么菜,什么人什么待。想当初我刚跟俞墨回来的时候,你也没这么讲究呀?那粘不拉几的饭我能吃,姜落就不能吃啦?你也给他上一份,让他忆苦思甜一把呗!”
小媳妇儿搁旁边不甘心的撺掇着,自己淋过雨,就得把别人的伞撕烂。她刚才在那屋说留姜落吃粗茶淡饭,就是字面上的这意思。
本来以为弟媳妇儿开玩笑呢,扭头一看她那满脸正经的表情,不像是装的。长嫂抽了抽嘴角笑骂道。
“一边儿去!刚夸过你有长进,转眼又说这孩子话。那时候是俺不想拿好吃的招待你吗?确实就没有啊。现在家里不缺吃不缺喝的,人家客人上咱家来,哪儿能那么失礼?传出去了咱家那脸面还要不要?”
“哦。”
本来想整整他的,嫂子要讲究脸面,那就算了呗。蔫头耷脑的靠回门边,继续慢条斯理的撕着她的饼。
林氏笑着问她。
“那姜掌柜的,这是哪里得罪你了?”
好歹也一个锅里搅了这么久的饭勺儿了,多少也都彼此了解点对方的性子,四弟妹可不是个不知理的人,那说这话只能是故意的。
“谈不上得罪,就是看他有点儿不顺眼了。”
可不是不顺眼吗?昭华那边摆明了不待见姜家,看姜落那反应,肯定是他们以前干了什么直不起腰杆子的事情,才会那么心虚理亏的样子。
而自己家又确实承了姜家不少的人情,家里作坊里出的货,能延伸到府城去,一开始也全是仗着姜落的面子。所以真的不好就这么,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将其给直接甩开。
唉,主要当时跟他们两边都不太熟,怎么也不能想到,昭华能跟自己的母家,搞得这么生份啊?弄得她现在,里外里的都不好甩手。
当然了,这种家事她压根儿也就不想沾。牢记姨母的教导,坚决不涉及别人家的私密之事。
本来以为方才她都把话给点名了,姜落怎么也都该要点脸,顺势退出去才对。谁知道她高估了对方的羞耻心?这为了跟叶家那边续上情分,可真是够拼的!就是难为她以后,该怎么跟昭华那边说呀。
唉,俞墨你赶紧回来吧,这种烧脑子的事情,不该是我承受的。皱着眉头边吃边寻思,摆明了是心里头有事儿。几个嫂子互相看了看,也没再出声说些什么。
等姜落在未时驱车离开之际,双方已经敲定了新的契约。事已至此,陈欣只能长吁短叹的扯出信封来,把这事情的前因后果详细的叙述了一遍。在第二天让俞二海送到了专属联络人手中,然后一路快马加鞭的,被递到了叶云衣的桌案之上。
展开仔细的看了一遍,平王妃的脸色十分平静,只是淡漠的眼神中,却明显带了一丝恼怒。
“主子,可是陈娘子那边遇上麻烦事儿了?要不然奴婢跑一趟吧。”
贴身大丫鬟春晓,虽然长相不如其他三个姐妹出挑,只能算是中人之姿。但这一身的气度,说她是谁家的闺阁小姐都不会有人怀疑。
她性子聪慧又冷静,最是会为主子分忧。腹有诗书能写会算,而且拳脚功夫也相当不错。无论什么差事交给她,都是四平八稳的完成,是叶云衣的绝对心腹。
“不用你去,叶六和叶二十一守在那儿呢。况且过不了多久,她就该来京城了。”
女子放下书信,闭上眼睛揉了一下眉间,才接着说道。
“再说了也不是什么要事,上回她不是来信说,要跟姜啟年那厮一起开冰铺吗。结果被人家给搅黄了,是九皇子那边的人手。
她现在把冰铺给改成了卖饮品的铺子,分了三层红利与我。现在这是提前给我报信来了,要跟人家死磕。又怕老九这边万一出手,俞正凌的身份压不住场。叫我这平王妃给撑腰呢。这丫头,可真是越来越机灵了。”
说着说着,不自觉的就笑了起来。
“陈娘子她跟姜家合作了?”
春晓皱眉,小心的看了看主子的脸色。
“嗯,姜家人的心性,你又不是不清楚,应该是姜啟年赖上她了。”
“那主子,需不需要我去……”
“无妨。姜氏如今已经是姜啟年当家,他可不像他那个糊涂爹,这是个脑子拎得清的。他不敢拖我的后腿。”
“是。”
既然主子说无妨,那就是无妨。若真到了有妨碍的那天,解决了便是。
“库房里可还有存银?”
“不多了,除了实在不能折现的嫁妆,如今满打满算的,咱们手里也只有五万多两银子了。主子,可还要继续?”
“嗯,继续。银子没了我来想办法,一定要尽可能的抢在那些人的前头,多囤一点是一点。要注意隐蔽行踪,别叫那些人察觉了,尤其是要避开东宫的耳目。”
“奴婢知道,主子放心。”
“你先去忙吧,顺便把李回给我叫过来,我有事找他。”
“是,奴婢告退。”
“嗯,去吧。”
叶云衣又拿起信件看了起来,不过一时三刻的,那木着脸的侍卫,便垂手站在了主子跟前。她头也未抬的问道。
“事情可办妥了吗?”
“回主子,已办妥。俞公子那边应该是这两日便要启程返乡了。”
“他这段时日,可曾遇到过什么麻烦?”
李回迟疑的停顿了一下,才答道。
“有些许小事儿,俞公子为人机敏,都自己解决了。唯有一事,似乎是有些棘手。他不好办,属下也不好出面。”
“何事?”叶云衣放下书信,看过去。
“跨马游街那日,有不少人家都瞧上了新科探花。虽然俞公子明言已经有了家室,可还是有那不死心的,想着将他招上东床。”
叶云衣皱眉,这招蜂引蝶的男人,果然是不安于室的。
“俞墨可曾与人勾搭上了?”
主子这话说的,多少是难听了点。面瘫侍卫的脸,虽然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明显的僵了一下。
“并无。他对那些女子很是不假辞色,前来说媒的人家也大多都被劝退。”
“算他还有点儿脑子,要是真敢一朝显贵,便抛弃糟糠之妻,不说我饶不饶他,就是皇上那里也留不下什么好印象。”
叶云衣语气不变,说的很中肯,就是听着有那么点儿冷心冷肺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