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如今,她还拿出了这等能活人性命的制物之法?
俞福看着县城里的官老爷们,客气谦逊的询问着族人,这盘炕的手法和步骤。然后全部都认认真真的记录在册。一看就知道非常重视。
这老头子在心里,把对十九他媳妇儿的重视度,又提高了许多。
她绝对不是个普通的女子,好不容易掉进了自家锅里,无论如何也得给捂严实了。若是张扬出去,引来有心人的侧目,那他们如今,是没有那个本事,把这宝贝留下的。
看来回头,他必须得好好的敲打全族上下,管好自己的嘴,莫要引来是非才好。
整整忙活了一天,把这事情全部处理妥当之后,俞墨才搂着娇妻,躺在了烧的十分暖和的被窝里。
“你这是直接把火炕,送给老赵了?他就没有什么反应?”
陈欣有点儿不太踏实,既想帮俞墨一把,又怕给自己引来麻烦。俞墨十分懂她的忐忑不安,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安抚。
“你放心,我说了是偶然在格物书册中寻得的念头,才自己琢磨出来的。他应当不会起疑。”
“俞墨,我胆子小的很,也没有什么大出息。不想卷入那些,可能被人争夺的是是非非里。”
想起以前看过的故事中,有的穿越女被土著们给圈养起来,就为了掏她脑子里的那些知识。陈欣就忍不住的打个哆嗦。
她虽然有退路,不至于那么惨。可空间不是万能的,她终究是要在这个时代生存,就得遵循这里的规则。
若不是能感觉到俞墨对她掏心掏肺的爱,她是怎么也不敢走这一步的。之所以敢,拼的,不过就是人性的考验。
“为夫知道,有我在呢,安心些。”
陈欣喜欢听俞墨用低沉的嗓音,说着这些让她充满安全感的话。她喜欢他明目张胆的偏爱。
“你既然能把法子交给他,是不是证明他是个好官?”
俞墨被小妻子天真的问话给逗笑了。
“你觉得,什么叫好官?”
“一身正气,两袖清风?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铁面无私,在世青天?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
一个一个的举例,她男人都只微笑不语。小媳妇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来了,来了!那股被掏出智商的窘迫感,又跟着她老公一块儿,扑面而来了!
察言观色的男人,一看情况不对,也不敢再摆高姿态了。急忙开口给自家媳妇儿解惑。
“你说的都对,也都不对。官字两张口,为官者,也必须得有两副心思。”
“怎么说?”
“一副心里装着百姓,一副心里装着仕途。能想着百姓,他才会做实事。只想着百姓,他以后也就不用做事了。
反过来的道理是一样的。
时时在心里掂量着仕途,他有可能变成一个溜须拍马的奸佞之臣。但是更有可能站在高位。因为谨慎小心才不会轻易的犯错。脑子清醒的人,才能坐得稳官位,戴的正乌纱。
所以有时候很难片面的,用一件两件事情去界定,这到底是不是个好官。”
陈欣被他这一串话给绕晕了,她果然不是吃公家饭的脑子,cpu都快被干烧了!
有气无力的一脑袋扎进他怀里,认输。
“所以呢?就以你的理解角度来看,赵秉钧他,到底算不算是个好官?你别跟我说官场道理了,我承认自己脑容量有限,理解不了中间那拐了十八个心思的弯弯道道。”
“呵呵,”
俞墨笑着,把自己的宝贝搂在怀里,狠狠亲了两口。才心猿意马的回着她的话。
“如何能不算呢?据我所知,此人为官七载,辗转两任县令。虽无甚出彩的政绩,但是也算守得住本心,并不曾动手拿过不该拿的利益。”
“所以他是个贪官啊?”陈欣咋舌。
“算不上。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些冰敬炭敬,各种灰色利益,都是在官场上被默许的。
纯粹的清官可不是这么好当的,有些时候,你不意思意思的拿一些,可就没路走了。
只要不过分,只要他心里还装着几分百姓,只要他手里的权柄不恶意肆虐苍生。那谁也不能说他不是个好官!”
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安静的缩在他怀里。片刻之后,她又有了新的问题。
“那照你这么说,这人应该是个挺聪明的,对不对?”
“赵秉钧寒门出身,同进士入仕。能稳稳当当的在官场站住脚,自然是要有几分手段的。”
“那上次柔娘母子俩的那个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你不是说那是他内宅里的勾当?我听柔娘后来说的,怎么感觉着,像是她男人也在里面和稀泥呀。”
俞墨诧异的看她一眼。
“你跟那县令夫人,打听人家内宅之事了?”
“怎么可能?我吃饱了闲的慌吗?”
忍不住嗤了他一嘴,这人还真把她当傻子了不成?
“我是自己听出来的,柔娘话里话外的意思,也是说那事儿是她们自家人干出来的。那县衙内宅里,如今除了柔娘母子,就剩赵秉钧他闺女了。跟谁有关系,还不一目了然吗?我就是好奇,既然他是个聪明人,怎么就没摆平媳妇儿孩子之间的关系?”
将人往自己怀里拢了拢,这有火炕了。小妖精自己捂的热身子,就不稀罕自己这个,前些天她还爱的不行的,俞墨牌小暖炉了。
女人,你的名字叫善变。
“你怎么就知道人家没出手?那是他亲闺女,子不教父之过,他能打杀了不成?你看着吧,有这个事儿打底,等到赵秉钧该调任的时候。他那老岳父,肯定要给他使大力气的。”
哦,原来是从别的地方找补回来了!
“俞墨,你怎么这么清楚官场里的这些道道?天赋异禀吗?”
真的很好奇啊,也不得不佩服。这是得吃了多少个心眼子,才能看清楚里面的弯弯绕绕?笑眯眯的打量着他,果然长了一副聪明人的样子。
看着她一副大惊小怪的感慨之色,俞墨坏心眼的笑着逗她。
“呵呵,大概是因为,为夫脖子上顶的这个,叫脑袋。”
陈欣不笑了。
“你敢骂我?俞墨我跟你说,今天死定了你!我要跟你决斗,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那种!”
“娘子,你不讲道理呀,照你这个说法,怎么着最后没好下场的都是我呀!”
“呵,对!这就是你老是爱嘲笑人,应该得到的惩罚。”
“什么时候嘲笑你了?我就是陈述一下事实,你不爱听,我以后不说就是…”
“晚了!”
夫妻二人,在床上笑闹了好长时间,才重新搂在一块儿躺好。
“好了,咱俩言归正传。你把这法子交给他,其实是想通过他的手,往上面递是吧?”
俞墨笑着夸赞。
“俞夫人就是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