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好，一言为定。”
曹丕也伸出自己的小拇指，一大一小两个手指头挂在一起。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狗狗。”
像哄孩子一般的，曹丕一边拉着霍去病，一边嘴中念念有词。
…………
卫子夫脸上露出鄙视神色。
好家伙，骗人骗色也就罢了，没想到曹丕连小孩子都骗。
反正说破大天去，她也不信曹丕能有数万良马。
结合以往这家伙的嘴脸，十有八九又在吹牛。
曹丕不知道卫子夫心中怎么想的，此时，他还在忽悠着不谙世事的霍去病。
“去病，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既然拉完了钩，是不是该跟姨夫走了？”
小去病点点头。“好，我跟你走，不过，你得把舅舅也带上。”
“那是当然。”
这种抢一送二的活动，曹丕当然不会拒绝，只想让它越多越好。
他们两人谈的虽然开心，可一旁的卫青却不这么想。
卫青现在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自己的身份拖累了姐姐。
“霍去病，休得胡言，快快跟我回去。”
“我不回去，姨父已经说了，要送我战马，舅舅你也跟着我们一起走吧，等我降服了好马，也送你一匹。”
“你小小年纪懂得什么？”
看到霍去病罕见的不听话，卫青有点青筋暴起。
“你我皆是私生子，天生为奴的人，你跟着姨母只会连累了她。”
卫青这番话说的很重，为了带回霍去病，他已经不管不顾了。
甚至把多年以来埋藏在心中的自卑也毫不迟疑的袒露在众人面前。
“私生子？”
卫青这番话说完，众人都变了脸色，许多人眼中都流露出了轻视。
…………
曹丕如今麾下鱼龙混杂，除了他的亲兵卫队出身草原贵族之外，还有诸子百家在列。
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士大夫出身，如此出身让他们对于私生子这种身份很敏感。
尤其是儒家学派的大才，对于身份观念看的很重，听说卫霍是私生子的身份，让他们对于卫子夫也看轻了几分。
但也不全是如此，像农家，医家这种学派本就是宣扬于老百姓的，他们对卫霍身份不在乎。
接下来就是墨家一派，他们的思想是人人平等，卫霍这种人反而是他们帮助的对象。
除了这几个学派以外，其他所有人，包括曹丕的亲兵卫队都不再重视卫霍。
毕竟他们也是草原贵族出身，他们大多数人也天生拥有着部族的继承权，这都是娘胎带给他们的便利。
…………
蔡琰的目光中充满了怜悯，卫子夫则是把脑袋底下。
她也明白，听到卫霍私生子的身份后，曹丕定然不会像之前那么热情的看待弟弟和外甥。
小小年纪的霍去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多年来，依仗舅舅和老姨的庇护，他甚至不知道私生子代表着什么。
但他却从众人异样的目光中，感受到一股浓浓的自卑。
这股自卑让他把脑袋也低了下来，不再像刚才那么自信的挺着胸膛了。
“私生子又如何？”
跟众人的态度截然相反，曹丕意味深长的把手放了小去病肩上。
“去病，你记住，私生子不是你的错，是你父亲，是你霍家宗族的错，如果他们愿意让你认祖归宗，你怎么还会成为私生子？
私生子不是你的污点，它应该是你不断向上的动力。
你要做的不是认命，而是用行动来告诉他们，不认你是他们的损失。
既然霍家的族谱没有你，那就让霍家的族谱从你开始。”
曹丕的眼睛闪烁着难以言说的光芒。
这光芒仿佛为霍去病扫开黑暗，照亮了前进的道路。
他紧握小拳头，大大的眼睛中透露出无尽的坚定。“我会做到的。”
“出身高贵又如何？出身低贱又怎样？我曹丕祖上位列三公，父亲曹操驱狼吞虎，在中原连年的战乱中，打下北方大地。”
“我虽身为曹操嫡长子，但满目皆敌，可这又如何？”
说话间，曹丕挺直了身子，将目光望向遥远的漠北。
“他曹操能做到的事，我一样能做到，他曹操做不到的事，我同样可以完成。”
“去岁，我孤身踏足漠北，收呼揭，破休屠，踏燕然，斩鲜卑，一统草原。
今年，我再次孤身北上，游走七国之间，舌战百家，挂六国之帅印，力拼白起。
虽游走与生死之间，但我做到了我该做的，剩下的，就交给老天。”
微风渐起，吹动着曹丕身后的披风咧咧作响。
他一反刚才面对霍去病的柔和，眼角眉梢带出了千层杀气。
人前人后，一股近乎实质性的威压缓缓浮现。
曹丕的亲兵卫队尽皆低下头颅，再不敢去看曹丕的脸色。
回来了，回来了。
那个纵横漠北，用白骨来铺就前路的狼主回来了。
他犹如白云中巡视天下的雄鹰，亦如山巅上抬首啸月的狼王。
每当曹丕露出这副姿态的时候，就代表着这是他最强大、最残忍、最无情的时候。
没人敢反驳这个状态的狼主，除非他不想活了。
…………
跟亲兵卫队的表现不同，听完这番话，诸子百家神色各异。
有的事不关己，有的低头思索，有的满脸兴奋，觉得自己跟对了人。
墨家传人双拳紧握，脸上布满欣喜。
听完曹丕所言，他才明白，这才是最有可能实现墨家思想的君主。
卫霍私生子的身份曹丕尚且如此重视，更别论天下万民了。
…………
卫子夫的脸色跟其他人更加不同，他对曹丕说的话嗤之以鼻，根本不信。
也难怪她如此，这一路上，又被忽悠又被威胁。
就算是一个忠厚老实之人，也要对曹丕说的话掂量一二，更别说一统漠北，横扫七国这种鬼话了。
在卫子夫看来，曹丕这又开始吹牛。
不过她至今想不明白。
曹丕到底搭错了哪根弦，为什么会对她们一家这么上心？
她们家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怎么会让一个贵公子，把绑架、欺骗、威胁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都用上？
难道自己身上真有什么还没察觉的优点？
卫子夫心中纳闷。
…………
而与此同时。
曹丕的身影在霍去病眼中化成了光。
眼前这个小姨父虽然年龄不大，但是他所经历的一切在霍去病眼中就是传奇。
面前的男人正跟他梦想里那道意气风发的身影融为一体。
纵横漠北，横扫七国，这才是男人该有的浪漫，这才是自己日后的生活。
果然，跟着姨父才是正确的。
“我明白了，我会让霍去病这个名字，成为霍家族谱的第一页。”
“这就对了，这才是我的好外甥。”
曹丕揉了揉霍去病的脑袋，揽住了他肩膀对着马上卫子夫道。
“呃……那个，你身为长辈，挪挪屁股，去病跟咱们同坐一匹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