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帅，您瞧好，我一定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李养的眼中绽放出无与伦比的兴奋。
从今天起，大秦铁骑的不败神话将被打破。
从现在开始，秦军也将迎来被痛打的局面。
“秦军之势不可破，白起出马，百战而必胜之，如今秦势已破，白起战败，大帅向我们证明，秦军不是战必胜的军队，他们也会害怕洪水，他们也是人。”
李养彻底疯狂，化身成了曹吹。
他看不到两军主帅的精神对弈，刚才都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了。
但他真没想到白起居然怂了。
“去吧。”
曹丕表情淡然，赢了白起，好像对他来说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样。
把手上弓箭慢慢收回去。
但他的目光却还在盯着远方那员老将，从未离开。
而在另一边。
跟曹丕一样，白起临走时也往这边看了一眼。
一老一少的目光瞬间再次交锋。
“武安君，我们该撤了。”
过了良久，直到裨将提醒，白起才缓过了神。
此时曹丕的影子已经深深烙进他脑海。
“此人乃是我秦国大敌呀。”
白起无奈的叹了口气。
“老夫看的出来，他年纪轻轻，用兵还稍显稚嫩，但其胸中杀性、手段、心智皆不在老夫之下，倘若假以时日，能在战场磨练一二，此人必是我大秦劲敌。”
最后深深望了曹丕一眼，看到他在马上对自己作揖，白起才失望的转身离去。
他也没想会碰上比自己还狠的狠人。
白起再能屠也是屠的外军，但曹丕发起狠来连自己人，包括自己都往死干。
…………
“呼……呼……”
一直到白起身影消失，曹丕像是脱力了一般从马上直接栽了下来。
他大口的喘了半天气，好半天才觉察到胸中那收紧的心脏有了动静。
“他娘的，吓死我了，老奸巨猾的家伙，跟他对视一眼，本帅能少活十年。”
这个时候曹丕才感觉到，自己浑身上下都湿透了。
只有他才明白自己刚才经历了什么。
虽远隔千里，但在曹丕的眼中，白起就在面前。
这个距离，甚至连对方有几根眉毛都看的清楚。
他只有始终保持淡然，才能不露破绽。
方才自己拉的根本不是弓弦，而是心弦。
这种既要表现的从容淡定，又不想弓弦拉满的心态只有曹丕自己才知道。
从两人交锋开始，只要露出半点异状，或者拉动弓弦的手慢上半分。
白起就会发兵猛攻，彻底摧毁六国联军。
甚至直到最后一刻，白起都在试探他。
秦军退却，但凡自己稍有松懈，他也会组织大军掉头反攻。
…………
这种煎熬终于过去了。
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曹丕仰面朝天躺在地上。
好在他娘的赌赢了，自己没露出破绽，那支箭也没发出去。
“嘿，能把白起吓退，即便将来上了封神榜，我也有的吹了。”
紧张的气氛消失，心脏终于能跳动了，曹丕转而乐观起来。
又等了一会儿，他慢慢从地上爬起来。
“可惜了，带着这帮乌合之众，只能用这种胜之不武的办法。”
曹丕撇撇嘴，这次他看似赢了，实则没赢。
论临阵调度，派兵布阵，乃至计策谋略，都被白起秒成渣渣。
最后还是破罐子破摔，用掀桌子的方法赌赢一局。
下一次可不会如此了，这种方法只能用一次，用第二次就跟送死没什么区别了。
“白起，这次算平局，不过……”
“下次相见，我会带比秦军更强大的军队与你见面，到那时，我们就各凭手段了。”
望着秦军消失的方向，曹丕在心中给自己打气。
…………
这次战斗他不是没有收获，最起码，他见识到了真正的强军。
秦军之稳，如泰山耸立。
秦军之动，如海啸磅礴。
他也要打造一支这样的军队，甚至是超越秦军的军队。
“阴谋诡计不足成大事，计策谋略终锦上添花尔。”
曹丕喃喃自语，他的心态在这一刻变了。
强大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空谈。
一支始终靠计谋取胜的军队，他们会习惯于依赖主将。
主将在，则士气高涨，主将不在，便犹如散兵游勇。
这种军队不是曹丕想要的。
只有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兵马，才能不依赖任何人。无论何时何地，都可以瞬间投入到最惨烈的战斗当中。
这种军队才可以助曹丕横扫天下。
…………
溃败的秦军并没有给六国联军杀翻。
几乎就在刚出梗阳的第一时间，白起便组织反攻。
而李牧也不是吃素的，他占据天时地利，从秦军背后下手。
加上秦军不败金身被打破，六国联军士气空前高涨，这场战斗几乎是势均力敌。
而在混乱中，李养偷袭了秦军粮草辎重。
当熊熊烈火升起的那一刻，白起知道这场仗打不下去了。
“撤吧，我们回秦国请罪。”
“武安君，对面终究是乌合之众，我们主力尚在，还有反攻的余地，您刚才明明看穿了敌军意图，为何不做防守？”
对于白起一门心思撤退，他身边众将表现得颇不理解。
明知道敌军会对粮草下手，白起却故意不做防御。
“再打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了，经过此败，我秦军士气已衰，现在最多与他们僵持在此处。”
白起脑袋里再次出现那道年轻身影。
“如此僵持下去，其余五国不会罢休，他们一旦派兵袭扰我粮道，我们将孤军奋战。
我需要一个合理的退兵理由，先回去助秦王掌权，然后再回来收拾他们。”
白起稍作解释，下令收兵。
扔下一地的尸体，秦军缓缓撤出赵国国境。
这场决定天下大势走向的战争，就这么草草了结。
…………
秦军败走的消息传遍七国，除了秦以外，其余六国都看到了抵抗强秦的希望。
只要曹丕这个帅一路挂下去，秦国便不可能再扩张一步。
他们也不用靠割地赔款，给秦国输送人才来讨好秦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