裨将从白起的话语中，听出了无尽的自信。
好像这种自信比谈用兵之术，更加让白起有底气。
难道那秦王政真的有什么人格魅力？
…………
众将面面相觑。
秦国一直是吕不韦掌权。
而新君秦王政时常待于深宫之中，这导致他们对这位君主并不太了解。
但从今天白起的话，他们听出了，好像这位武安君对秦王政的能力颇为推崇。
“武安君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这位新晋秦王能降服那敌军主帅不成？”
“呵呵……”
白起淡淡一笑。
“你们不了解也正常，我们这位秦王，可不次于他几位先祖。”
“哦？武安君有何看法，何不与我们唠叨唠叨？”
看到大势已定，六国联军再也没有回天之力了。裨将们也放松下来。
他们转而对这位新君秦王产生了好奇。
“好，那我便与你们说说。”
提起秦王政，白起也有了兴趣。
“你们知道，此次出兵攻赵，乃是吕不韦求我出手，看似是为了大秦，实际上……哼。”
白起冷哼一声，似乎对吕不韦颇为不满，
“别人不知道他打的什么算盘，但他却瞒不过我白起，他想趁秦王年幼，一举创下万世之功，好成为秦国真正的掌权者。”
“本来，我是不愿出手的，但临行之际，我曾入宫与秦王政见过一面，你猜他怎么说？”
白起吊了吊裨将们的胃口，这些裨将赶紧往前凑了凑。
“秦王怎么说？”
“他根本没把吕不韦放在眼里，他让我出手覆灭赵国，他说，即便吕不韦能一统天下，秦王依旧是秦王，吕不韦依旧是吕不韦，这一点不会改变。”
“这种君王的自信，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了，与他谈话一夜，我受益良多，别看秦王政年纪小，但他有披靡天下的气质，足以降服任何人。”
说话间，白起重新把目光投向远方。
越过鲜血淋漓的战场，他看到了远处那道年轻的身影。
白起的目光中流露出的欣赏毫不掩饰，仿佛曹丕已经是他囊中之物了。
…………
仿佛察觉到有人看自己，曹丕也顺着来人看去。
经历过最初的慌乱以后，他的表情恢复镇定。
但眼底深处却夹杂着无尽的疯狂和残酷。
此时的曹丕像一个孤注一掷，却又输的一无所有的赌徒，他马上要掀桌子了。
“呵呵。”
先是对着白起一笑，然后曹丕在马上拱手一拜。
这场对弈终究是他输了，虽有些不服，但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败给白起不丢人，自己要能带着六国联军这群乌合之众嘎嘎乱杀，别人就可以直接投了。
…………
与曹丕所展露的淡定不同，他这一拜把白起反倒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他还有后手不成？”
曹丕的淡定让白起心中不安。
他想到了对面会慌乱，会恼怒，甚至会不顾一切的冲杀过来，但他没想到曹丕会如此冷静。
冷静到像是早已预料到了这件事一样。
他把目光急切扫过战场，寻找敌军逆风翻盘的可能。
最终，他的眼睛落在了汾水之上。
“不对，如今正值雨季，雨水充足，那汾水本该波涛汹涌才对，水位怎么会下降如此之多？”
看到平静的汾水，白起心中升起一些不好的预感。
刚才他一直没往这方面想，不是因为想不到，而是觉得这件事不可能发生。
但现在看来，好像曹丕真的能做出此事。
…………
“传令全军。”
另一边，曹丕仿佛是为了证明白起的猜想一般，他已经高高举起了宝剑。
“本帅方才说过，此战定与诸位共存亡，这汾水上游，本帅早已派人截断，今日若败，撅渠灌水，鸡犬不留。”
…………
这是曹丕留的最后一手：撅渠灌水。
这场败仗早就在他计划之中，论带兵打仗，十个他绑到一起也难以对抗白起。
但这不代表他没有掀桌子的本事。
既然派兵布阵不是白起对手，想赢过他就得从其他方面下手。
那就比狠，你白起可以把四十万赵军屠杀殆尽。
我曹丕便不将这五十万大军放在眼里。
甚至连己方人马，连自己的性命一起梭哈，就不信赢不过你这一局。
他从没觉得这个辛辛苦苦布置的角斗场能赢。
自己赢白起的希望一直放在数日前就被和珅截断的汾水上。
以六国二十余万大军，以自己的性命为饵，就为了搏取这个和秦军同归于尽的机会。
…………
这个时候，交缠在一起的两方人马都极难撤出战场，谁撤谁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