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惺忪的睡眼，莫言在一张木板床上醒了过来。
环顾四周，只见处于一间脏乱的房间当中，空气中充满了腥臭的味道。
他看着熟悉的场景，熟悉感油然而生。
这……是他从小待到五岁的福利院。
“起来吃饭了，一群小兔崽子，天天还得我来伺候你们！！”
房间外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语气中充满了不耐烦。
听着大吼的声音，莫言默默无声笑了起来，慢慢的，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
旁边孩子们都动作麻利的爬了起来，离莫言最近的一个小男孩推了他一下。
莫言回过神，收敛脸上的笑容，一脸平静的爬下了床。
“一个个都赶紧起来了！一会饭凉了吃坏肚子我可不管你们”
随着话音落下，莫言不远处的铁门便被重重踢开。
随着铁门的打开，一股清新的空气涌了进来，冲淡了房屋里面的酸臭味。
顺着阳光看去，一个三十多岁的壮汉走了进来。
只见他满脸横肉，双眼圆睁。
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呜呜呜”
随着男人的进入，房间里响起一片小小的呜咽声。
这是岁数小一点的孩子们因为害怕发出的声音。
大一点的孩子们可以尽量控制自己的胆怯，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哭哭哭，再哭就没有饭吃！”
男人本就凶神恶煞的脸上更显不耐，语气也渐渐冷了下来。
“收拾好给我出来吃饭，五分钟后没吃完饭的就不用吃了。”
他很享受孩子们对他的恐惧，在听到屋中一片寂静后，满意的点点头走了出去。
听着这耳熟的话语，低头装作害怕的莫言。
一张小脸上笑容慢慢显露，身体也随着无声的大笑颤抖了起来。
男子的离开，让刚刚寂静的房间又传出低低的啜泣声。
看着大孩子正在安慰着那些低声啜泣的孩子。
他静静的来到屋里的镜子面前，看着镜中的自己。
不到一米的身高，脏兮兮的脸上瘦的皮包骨头，手臂上还能看到紫色的淤青。
眼前熟悉的一切，告诉着莫言，自己回到了四五岁的时候。
这身体上的淤青，好像还是自己被刚刚的男人打的吧。
何大庆，好久不见了。
我真的好想好想你啊。
“还有三分钟！”
男人的话让屋里的孩子顾不上安慰和啜泣，一窝蜂的朝着外面跑去。
莫言跟在他们后面，来到了何大庆站立的地方。
看着他身前只有几粒米的米汤，发霉斑点的馒头。
莫言想起了幼时经常呕吐，腹泻的经历。
眼前的饭食，可是居功至伟啊。
看着周围孩子吃的狼吞虎咽的样子，莫言也只好拿起馒头吃了起来。
口腔中出现的酸味，让他皱起了眉头。
多年没有吃过这样的食物，看来内心已经不适应了啊。
就着清汤寡水的米汤，莫言把馒头强行吞进腹中。
自己好不容易回到这个开心的地方，饿着肚子，那玩耍起来可就不愉快了。
“啪”
“哇哇哇…”
耳边传来一声清脆的巴掌声，接着一个男孩的哭喊声紧接其后响起。
莫言面不改色的继续喝着自己的米汤，这种场景他在梦里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
“哭哭哭，有什么好哭的。连个碗都端不住，都别吃了，给我滚回房间！”
身后何大庆的声音十分刺耳。
莫言放下手中的汤碗，起身站了起来，揉了揉被声音震痛的耳朵。
看着倒在地上，放声哭泣的孩子。
莫言没有过多关注，朝着刚刚出来的房间走了过去。
只是攥紧的拳头，说明了他内心中的不平静。
他一开始以为这只是一场梦境，自己只是重温幼时经历的一切。
可是在看到男孩脸上泛肿的巴掌印，他还是忍不住内心充满了暴虐。
哪怕这只是一场梦境，他也不想看到那个孩子无助，恐惧的眼神。
回到寝室，躺到自己的床铺上。
莫言在考虑楚云把自己带回幼儿福利院究竟有什么含义。
“小毛乖，下次哥哥快点吃完饭，然后过去喂你。”
“小毛，这是哥哥最爱的玩具，今天可以让你玩一整天奥。”
“小毛，姐姐去给你找点药，等会儿抹完药就不疼了。”
耳边不断传来安慰的声音，莫言侧身望去。
只见一群大孩子正围着刚刚挨打的小孩儿在逗他笑，照顾他的伤口。
小毛？
这个名字让莫言回忆起关于他的印象。
瘦瘦小小的，因为左耳没有听力，被父母遗弃，后来送到了这个福利院。
记忆深刻的，是莫言被院长解剖的半年前。
他痛哭流涕的询问着哥哥姐姐的消息，被何大庆拖到了小黑屋里。
关了三天被放出来后，自己偷摸着逃跑想要找警察寻找哥哥姐姐。
最后，被发现死在了福利院外不远处的草丛里。
草草掩埋之后，这个叫做小毛的孩子，就消失在了这个世界。
而那几个哥哥姐姐，应该就是现在正在嘘寒问暖的几个人吧。
他全都想起来了，自己当初观察时，有一次突然消失了五个孩子。
那一次是同时消失人数最多的一次。
当时他也在纳闷，这么多孩子的消失，是被院长送到什么地方了吗。
后来才明白，他们早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
而小毛挨打的时间，就在他们消失的一周前。
楚云送自己来到这个时候，肯定有什么用意。
是因为他们几个吗？
看着不远处已经欢声笑语的几人，莫言眼中闪过明悟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