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林栖阁内,林噙霜给盛纮斟满了酒,娇声细语,“纮郎,枫儿都跪了这么久了,膝盖都肿了,也憔悴了。枫儿知道错了,纮郎,你就饶了他,让他出来吧。”
“你去看过他了?”盛纮端起酒盏,一饮而尽,“他还憔悴?他好的很啊,人家跪祠堂,或是心惊胆战,老实跪在那里;或是心有不满,满腹牢骚地嘟囔不停;或是诚心改过,认真跪拜。
可枫儿到好,跪了这么久,也看不出他是什么个想法,反而拿了本书,在祠堂里读起书来,你说,这是憔悴吗!”
林噙霜眉毛拧在一起,她没想到盛长枫在祠堂会这个样子,就像盛纮所问,她还真没去祠堂看盛长枫。
自从到了汴京城,林噙霜就觉得盛长枫与自己之间好像有一层隔阂,盛长枫也不像在扬州城那样,事事都听从于自己,凡事以自己为中心。
到了汴京城,林噙霜觉得盛长枫不再依靠自己了,自己的话,盛长枫也不怎么听了,这让林噙霜有很大的落差感。
所以,盛纮这次罚盛长枫跪祠堂,林噙霜才没有着急去看望,也想等着盛长枫派人前来,恳求自己这个生母出手帮忙。
虽然等来了以镜,但不是盛长枫让他来的,而是以镜担心盛长枫,自作主张前来的,这让林噙霜暗气不已,打发走了以镜,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凉上一天,再把盛长枫从祠堂弄出来,毕竟,自己就这么一个儿子,未来可能还要指望他呢。
“纮郎,枫儿跪在祠堂,还不忘念书,他这是自强不息,以次公为榜啊!”林噙霜眼中含情,双手握着盛纮的左臂,轻轻摇晃,“纮郎,你就看在枫儿如此用功,就饶了他一回吧。”
“次公,何人也,那是治世之才,他要能以次公为榜,我到是倍感欣慰。
霜儿,你就不要再求情了,这次惩罚枫儿,就是因他交友不慎,才有了今日的结果,不狠狠惩罚,枫儿岂会长记性。
再说,你上次去书房为枫儿求情,我已开恩,只罚跪三天而已,此事休要再谈。”盛纮吃了一口菜,“嗯,这道三鲜笋炸鹌鹑,你这小厨做的不错。”
“啊…好吃你就多吃点。”林噙霜拿起筷子,给盛纮夹了一块,又往酒盏斟满酒,“纮郎,你最近公务繁忙,吃酒能解乏,来,霜儿喂你一盏。”
林噙霜端起酒盏,起身坐在盛纮的腿上,自己吃了一口酒,低下头,嘴对嘴,喂了盛纮一口酒。
“哈哈…还是霜儿贴心,来,让纮郎也喂霜儿一口酒。”盛纮拿过酒盏,喝了一口,把嘴凑了过去。
林噙霜娇羞一笑,用手指轻轻抵住盛纮的嘴,摇了摇头,然后自己再次吃了一口酒,把嘴贴在盛纮的嘴上。
盛纮一笑,又吃了一口酒。
“还是霜儿明白我的心意,不像那大娘子,脾气甚大,毫无情趣。”盛纮抱着林噙霜,满面春风,“你都喂了我两口酒了,也该我喂你了。”
“哎,哪有让纮郎喂妾身的道理,还是亲身伺候纮郎才是。”林噙霜把酒壶拿起,壶嘴递到了盛纮嘴边,盈盈一笑,“纮郎,吃酒啦。”
“哈哈…好,我吃,我吃。”盛纮张开嘴,林噙霜倒酒速度极慢,酒水缓缓流进盛纮嘴里。
“纮郎,酒没了。”林噙霜晃了晃酒壶,一滴也没有了。
“没了,那叫人再取一壶。”盛纮看向周雪娘,“去,拿壶来。”
周雪娘见林噙霜对自己点头,便向外走去。
“纮郎,来,吃点菜,霜儿夹给你吃。”林噙霜夹菜,喂进盛纮嘴里。
“来,霜儿,你先坐到一旁,我自己吃。”盛纮拍了拍林噙霜,示意她下去。
“纮郎,你这是嫌弃霜儿了吗,还是霜儿胖了,你嫌霜儿重了。”林噙霜依偎在盛纮怀里,脸上尽是委屈。
“霜儿,我怎么会嫌弃你呢。”
“以前都是纮郎抱着霜儿吃饭的。”林噙霜双手环抱盛纮的脖子,羞红写在脸上,“纮郎,好不好,好不好嘛。”
“好好,我就抱着你吃饭。”盛纮挺直腰板,任由林噙霜依偎在自己怀里,自己拿起碗筷,自己吃一口,喂林噙霜吃一口,脸上的笑容不减当年。
周雪娘端着酒壶走了进来,对于饭桌前的二人,她早就习以为常,把酒壶放到饭桌上,便退到一旁,等着伺候。
“纮郎,酒来了,咱们吃酒。”林噙霜拿起酒壶,直接喝了一口,再次喂盛纮吃酒。
盛纮是春风得意,喜笑颜开,见林噙霜如此迷恋自己,心里得意的不行,自己还真是风采依旧,不减当年啊!
“纮郎,你说我和王大娘子谁好?”林噙霜轻抚盛纮都面颊,媚眼如丝,声音极其温柔。
“当然是霜儿最好了,她怎能与你相比啊。”盛纮轻抚林噙霜的后背,“她那炮仗脾气,哪有你好啊,你是柔情似水,软香温玉。”
“讨厌啊,霜儿都这个岁数了,还软香温玉啊。”
“霜儿在纮郎眼中,永远都是当初娇嫩的模样。”
“纮郎…”林噙霜紧紧抱着盛纮,“我如此之好,那掌家钥匙…”
“霜儿,你性子太柔弱,总是被那些恶仆欺瞒,大娘子的性子正适合收拾她们。
还有,这里是汴京城,要是让人知道,咱们盛家是妾室管家,被人笑话不说,还有可能被人参上一本呢。”盛纮抚摸着林噙霜,轻轻叹了一口气,“汴京城水深着呢,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所以,霜儿,不要再想这个了。”
“哎呀,纮郎,你想哪去了,我是说来到汴京城之后,大娘子拿掌家钥匙,把家打理的井井有条,这也证实了大娘子的能力出众嘛。”林噙霜拍打了一下盛纮,把头埋在他怀里,眼珠转了一圈。
“啊…哈哈,我就说嘛,霜儿你性子最是温柔嘛。”盛纮笑的很开心。
“霜儿当然温柔了,纮郎不是最清楚嘛。”林噙霜在盛纮耳边言语,热气扑打在盛纮耳根,惹的盛纮喘着粗气,面色通红,看着近在咫尺的绝美容颜,盛纮一把抱起林噙霜,向床边走去。
林噙霜双手抱着盛纮的脖子,咯咯地笑个不停。
半晌之后,盛纮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雪娘,给我换身衣服,我要去趟祠堂。”林噙霜看了一眼大睡的盛纮,眼珠转了几圈,“看来在汴京城,掌家钥匙就别想了,那我就把纮郎留在身边,看王若弗拿什么和我争斗。”
“姑娘,你要去看枫哥儿?那主君这里?”周雪娘一边为林噙霜更衣,一边问道。
“枫儿都跪了这么久,我这个做娘的,也该去看看了,不然,枫儿会不高兴的,说我这当娘的不关心他,不心疼他了。”林噙霜换完衣服,看了看床上大睡的盛纮,“主君会一觉睡到天亮的,咱们不用担心,走吧。”
周雪娘点头,跟在林噙霜身后,二人出了林栖阁,向着祠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