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眸凝望处,百年沧桑,遮盖阴影的云翳早已为我们塑造了绚烂的初阳!”
“百年沧桑,初心不改,前途似海,我们,来日方长!”
“让我们以梦想铸新的一百年,憧憬美好未来,祝大家21世纪多喜乐,长安宁!”
场上的气氛热起来,周笑笑他们跟着主持人倒数新世纪的到来。
“5、”
“4、”
“3、”
“2、”
“1、”
“新年快乐!”
周围人都充斥着新世纪的喜悦,乱哄哄的礼堂音浪掩盖了傅知行清越轻咏,“周笑笑,新年快乐!”
在傅知行旁边的周笑笑抬眸,璨然一笑,“傅知行,新年快乐!”
周笑笑目光投向天空,漫天华彩四溢的烟火,人声鼎沸,周笑笑心道,真好啊…
迎新晚会在大家齐心向未来的大合唱下圆满结束,周笑笑几人决定去郊外为傅知行庆祝他得奖,都约定好新世纪,新年的第一天下午一起出发玄青寺。
玄青寺香火的确旺,就连二十多年后依然存在,周笑笑从小就听说其威望,只不过一直没去过。
刘蓓蓓也在大家欢呼下,默了一会儿,抿唇道好。
……
刘家,古香古色的家具透着规矩,宽大的茶桌热气蒸腾,徐徐模糊了刘母的脸庞。
“学校的研习活动?”
“嗯…”
李丽的煮茶的动作端庄大气,有条不紊,拾起茶杯浅啜一口,茗香浓郁,“好,注意安全…”
刘蓓蓓轻轻呼出一口气,笑了笑,说:“好。”
由于女儿乖巧听话,从来不让人操心,李丽也没有什么说的。
李丽:“蓓蓓,妈妈不是不让你交朋友,要交,就得知根知底,或者像你们班学习好的人,就比如你们班那个第一,叫傅…什么?”
“傅知行…”
“对!”李丽放下茶杯,叹口气,“蓓蓓,你从小就是爸爸妈妈的骄傲,女孩子必须自爱,对待男生就得端庄。”
面前雾气缭绕看不清面容,李丽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如同打量着自己精心打造的工艺品,精细又欣慰。
“别理会那些不着边际的人,就像去年…”她止住话头,像是想起了什么,眉头不展,“等你到了年纪,爸爸妈妈会给你介绍优秀的男孩子。”
刘蓓蓓微哽,有些话含在嗓子里,想说又不知该从哪里说起,堵在那里不上不下,喉咙酸酸的,她低低地“嗯”了声,转身回到房间…
*
玄青寺是云城人所信仰的大寺,位于青犀山山顶,上山的青石台阶杂草丛生,丝毫不影响行走,积年累月地被风侵蚀,被雨坠打,表面苔藓早已打磨光亮。
阶道两旁栽满了桂花树,高大树干直径粗壮,花瓣零落早已碾作泥。
周笑笑一行人好不容易爬到了半山腰,只见山顶微露一角的寺庙,雨雾缭绕,勾栏纵合,明瓦朱漆。
此时,周笑笑闭眼深吸一口气,只觉通体舒朗,云淡风轻,干枯的枝桠坠挂着寒霜,正午时分,凝成水珠滴滴掉落下来。
众人拿出些面包垫肚子,接着鼓足力气加油干。
午后阳光明媚,终于,大家在不懈努力下登上了青犀山山顶,自然也看到了人来人往的玄青寺。
寺中私语声袅袅,周围庄重又肃严,周笑笑踏进大殿,刚迈一只脚,见傅知行还有周少楷在树底下站着,她挥挥手,“你们怎么不进来啊?”
傅知行:“我不信佛。”
周少楷放下背包,懒散地站着,双手插兜,“我也不信这个。”
唔,好吧。
周笑笑几人进了大殿,找了空着的蒲团,屈膝跪下,周笑笑虔诚地双手合十,微微闭上眼睛。
——佛祖在上,希望您保佑周少楷平平安安,保佑刘蓓蓓健健康康,这一世不要出任何差错,求求您了。
周笑笑叩三首,睁开眼睛,真诚地直视面前佛身,侧目看了看旁边安静虔诚的刘蓓蓓,又听见另一旁碎碎念着什么。
“保佑我再高一点,瘦一点,成绩好一点,保佑我未来挣大钱,遇见一个好男人,保佑父母健健康康,长命百岁,目前就这些…”
“宋圆圆,大白天的,白日梦和现实还是有一定区别的。”
宋圆圆赶紧呸呸两声,“佛祖面前,不得妄言!”
她瞪了一眼凑上来的阮晋,后者摸摸鼻子。
这次上山的除了周笑笑他们六人,还有安飞他们,但是人家成双入对,阮晋笑骂他们一边去,于是大家兵分两路。
根据寺里住持的提醒,周笑笑六人寻找里面最大的菩提树去挂许愿条。
苍然如盖,蓊郁成林。觉者释迦牟尼佛的一生,与一些树木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五羊论古寺,初地访诃林”......一些古树就如般若的种子,现今仍扎根在名山古刹中。
“丫头丫头!”
周笑笑听见沧桑雄浑的声音,左右转头循着声音来源。
她聚焦一看,台阶下有张小木桌子,后面坐着个耄耋之年的老人,面容苍黄,眼球浑浊,但眼神却是清明,穿着破旧道袍,只见他笑呵呵地冲自己招手。
周笑笑走过去,看他摆着一堆看不懂的纸符,歪歪扭扭如虫子爬一样,周笑笑存疑问道:“爷爷,有什么事吗?”
老人摸着下巴,啧啧两声。
“?”
“小姑娘,看面相你不属于这儿啊…”
周笑笑一听,对于自己莫名其妙穿过来,现在依然满腹狐疑,她急急地拖着板凳坐下。
“大师,此话怎讲。”
“先说你叫什么?”
“…周笑笑。”
“那你爸爸一定姓周!”
这不是废话吗?周笑笑腹诽着。
“…嗯,对…”
老人捋着白花长须,掐指一算,睁开眼睛,刚刚戏谑的神情不复,正色道:“身轻身弱,命局中又没有强根的,或只有一个微弱印根又不能构成从格的,一旦行运遇情来坏印,易出现灾伤和惊吓伤害。”
周笑笑:“大师,我的年岁是2005年3月21日,可有什么说法?”
那老人静了一瞬,“丫头,你这样的命格属于五行偏失啊。”
“克泄力量太过而日元无力承担,就像无根之草,随时都有可能随风倒下,非贫则夭之人。”
浑浊的眼球紧盯着她,“父母缘薄,横死异处,情深缘浅,不复相见…”
听罢,周笑笑血液好似被铅灌注,明明是午后艳阳,她只觉冰彻入骨。
“那…有什么办法…”她喃喃道。
老人缓缓摇摇头,看着她的月牙般透亮的眼睛,他的眼神移到周笑笑胸口的月亮吊坠,怔住,随后大笑,“土命!哈哈哈哈哈土命啊…”
“丫头,来去自有因果…”
随后老人狂笑,拍着手,摇头晃脑,嘴里咕哝不清,“好玩儿!好玩儿,真好玩儿…”
周笑笑还想问些什么,一双手拨开她紧攥的手指,拉起她的手腕。
“走了,他们找到菩提树了。”傅知行的低沉声音把周笑笑拉回现实,看着男生亮而澈的眼神,周笑笑心思落回实处。
刚刚还狂笑的老头儿戛然而止,他垂眸看着手里捧着的符纸推演,抬眸望向俩人的背影。
“有缘无份,定然会铭记终生…”
喃喃声像是从天边传来,空洞又寂寥,庙檐坠着挂挂风铃随风摆动,“叮叮”声藏匿着似有似无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