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傅知行看了看刘蓓蓓，视线游移到旁边弓着腰的周少楷，而后陷入沉思……
……
“安静安静…好了啊，知道你们期待后天晚会，但是，要想跨越新世纪，首先你们要跨越这次期末考…”
“啊～”
“啊什么啊，关关难过关关过，考个好成绩，回家过个好年。收拾收拾，准备进考场…”老班舔着肚子，怀里还抱着语文书动员考前纪律。
“笑笑，你在第几考场啊？”
周笑笑撵开考试条，看了看，“我在第七考场诶。”
“啊呀，我在第九，不过没事儿，就隔了一个考场。”
班级里拖拉椅子，拽桌子的摩擦声嘈杂不已，紧张与欣喜的气氛散布着每一粒空气分子，周笑笑用尽吃奶的劲提起一摞书立，左腿屈起支着，柔嫩的手白皙光滑扣着书立边缘，忽而出现一双修长有力的手接过，周笑笑顺着外套袖子向上看去，袖口边缘挽到小手臂，露出的手臂线条漂亮，肌肉分明，轻轻一提放进柜子里，周笑笑低声道谢，转身要进考场，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她转过头。
傅知行一双桃花眼注视着她，身姿欣长，站在七班门口，带着少年一种特有的青涩与张扬，“考试加油啊，小徒弟。”
周笑笑：“yes sir!”说着还郑重地敬了个别扭的礼。
考试最后一天，是考数学和理综，1999年还是大文大理的分科模式，没有周笑笑那个时候新改选科，大家普遍更倾向于理，认为选理出路多，当然也有真心热爱的，无非是傅知行还有热爱天文的刘蓓蓓这样的学霸。
考数学前一天，周笑笑和周少楷在书房铺满卷子的大桌子上挑灯夜读，一边周少楷已经忍不住要和周公会面，告饶先睡一步。
周笑笑做题抓得头发有些乱，看着傅知行给她整理的题型。
桌面上诺基亚手机嘟嘟响了起来，是个陌生号码，她有些迟疑地按绿色键，“喂，你好？”
另一边女孩儿软哝的声音顺着电话线穿到傅知行耳中，他低咳一声，“嗯，你好，请问是周笑笑小姑娘吗？”
“扑哧，傅知行？”
“嗯…是我。”
“你怎么会有我号码？”
“那天你和刘蓓蓓交换手机号的时候我记下了。”
那天？不就是被陆玖渊他们那伙人追的那天们，周笑笑记得她当时给刘蓓蓓念了一遍自己的号码，没想到这人一次就记得了！
“那你记忆力还挺好…”
“嗯，我只记我想记得的，不想记的忘掉，给想记的腾地儿。”
周笑笑听着他带有男生清冽的嗓音款款向她袭来，周笑笑有些脸热，打开窗户让风灌进来。
“你开窗了？”
“嗯…”
“别吹太久，吹一会儿就关上。”“哦…”
周笑笑一圈一圈绕着衣服上的带子轻声应道。
“周笑笑…”男生带着些哑嗓开口，周笑笑有些失神“啊”了声。
而后他开口，“你是不是紧张啊…”
周笑笑抿唇说：“你…怎么知道。”
“今天出校门口，你一直捧着笔记本，差点撞到树。”
被人点出自己窘迫姿态，周笑笑梗着脖子，“瞎说，明明是那颗桂花树挡我路。”
傅知行轻笑：“嗯，我替桂花树向你道歉。”
周笑笑嘴角翘起，梨涡深陷，眼眸盯着窗帘上的纹理，感到一丝冷瑟，关上了窗户。
“期末考试数学全市统考，一般不会太难，会的写上就好，别紧张。”
周笑笑：“放心吧，我一定会全力以赴的，不然怎么对得起傅老师这一个月来的孜孜教导呢。”
傅知行望着月夜，寒风凛冽，外面干枯的树枝风影摇曳，一双桃花眸像是盛满星碎月河，他垂下头，嘴角上扬道：“好了，早点睡…”
“晚安…”说完这句话，周笑笑按断了通话，抬头看见窗明几净的玻璃映着自己还未下落的嘴角，她拍了拍脸，“睡觉！”
“终于考完啦！累死小爷了…”周少楷跟没长骨头一样瘫在椅子上，头靠着椅子背，眼睛半睁着看向讲台组织纪律的刘蓓蓓。
“大家安静一下，等班老师说放假安排…”刘蓓蓓手交叠在讲桌上，鹅蛋脸温柔乖巧，浅淡的一字眉排在眉弓上，一双桃花瓣的眼睛有些无奈地看着底下归心似箭的同学们。
周少楷大吼一声，“吵死了，安静一点会死啊。”
果然发疯文学更好使，每当遇到比那人疯的人，那人一定回归正常。
班里逐渐由脱缰野马转变为窃窃私语。
这时候，班老师胳膊夹着公文包，不紧不慢走上讲台，见状，刘蓓蓓回到座位上，低声向周少楷道了句谢。
周少楷挑了挑下巴，拽得二五八六的。
“这个，期末考试告一段落，再考试就是一百年后了…”
“老班，你是不是说错啦？”
“没错！”班海平托托眼睛，镜片后的眼睛清明，眼角耷拉，有些肉的国字脸也不显油腻，他哼哼两声，“21世纪，可不就是过了一百年吗。迎新晚会在明天晚上六点开场，五点半，咱们班准时在主席台指定位置集合…”
“老班放心，这次演出绝不给你掉面儿！”一男生抱着书包，屁股刚抬起来就被班老师止住。
“诶诶，还没说完呢，你小子，属你话多…”
全班哄堂大笑，周笑笑也跟着哈哈，就听老班又说：“放假在家，大家注意安全，防火防盗，禁止在没有大人看护情况下放炮竹，不许玩明火…最后呢，祝大家新日顺遂，旦逢良辰，长乐未央！”
“好！”
顿时掌声雷鸣轰动。
……
考完试的同学心情像弹皮筋一样，几拨人商量着放假安排，管他发几张卷子，先玩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