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林茴暖一觉睡到了自然醒,酒店套房里的窗帘紧掩着,透不过来一丝光,捞过床头的手机看了一眼,才知道原来中午十一点半了。
昨天晚上两人足足在雪地里玩了一个小时,任易才送她回柏丽,雪下大了后外面冷得很,他们穿得不算多,再待下去会被冻死。
辗转一夜,回想着不太真切的这两天,林茴暖发现这趟短暂的旅程让她忘记了来时的伤感落寞,任易心里,好像也有一处是她的存在。
这段说走就走的行程突然就有了美好的意义。
想到最后凌晨三点多,她才睡去。
林茴暖按灭手机屏幕,打了个哈欠,一通电话恰好在这时候打进来。
是任易。
林茴暖接起来,嗓音慵懒,像小猫嘤咛:“喂。”
对面顿了顿,“刚起?”
林茴暖坐起来,抓了抓凌乱的头发,胡说八道着:“不是,起很久了。”
任易貌似轻笑了声,也没跟她计较真假,只说:“下午要回去了,订机票了吗。”
“还没呢,你们是几点的航班。”
她下床走到浴室洗漱,声音变得空旷起来,“我跟你们一起。”
任易打这个电话就是专门来问她是不是同一个航班,没道理她来时一个人,走时还一个人。
“下午六点,南航。”
林茴暖刷着牙,嘴里含着泡沫口齿不清:“知道了,我现在订。”
对面却说:“我帮你订就好,平时都坐什么舱。”
林茴暖平时出行不用自己操心,林得燊都会给她安排妥当,坐飞机也都坐的头等舱。
她其实没自己订过机票,打算挂了这通电话就打电话给林得燊的。
既然要跟他们一起回去,自然是订同个舱级,有邻近座位最好。
林茴暖吐出一口泡沫,“跟你们一样就好,你订完告诉我我把机票钱转你。”
任易又要了她身份证号,半晌,“订好了。下午颁完奖我来接你,还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这两天只逛了故宫,但林茴暖来过京城,很多地方都去过。
她思索了下,“没有了,我就在酒店等你。”
来时带的行李不多,很快就收拾好。
下午三点,任易发微信叫她下去。
林茴暖去前台还完房卡,走出旋转门,看见任易正站在一辆出租车旁等着,又换回了那件黑色冲锋衣。
她奔过去,迫不及待问:“是不是国一!”
不是疑问句,她对他很有信心,他一定拿到了金奖。
任易瞧着她杏眼里亮晶晶的光,勾唇笑了。
他还没说是不是呢,就这么开心,比刚刚自己听到颁奖结果时还要开心。
任易接过她的包,没卖关子,“是。”
林茴暖笑得合不拢嘴,嘴角两个梨涡漾着,“签保送了吗?”
“签了,我是前60,进集训队了。”
他一只手掌挡在车门顶的位置,让林茴暖坐进去。
一路上,她缠着他叽叽喳喳地问,知道纪知原也进了国家集训队,程欢黎是国二,明年估计还会二战。
酒店离机场不远,出租车走的机场高速,半小时就到了。
林茴暖拿到登机牌看了眼,是公务舱,过完安检就是贵宾休息室。
她顺口问了句:“大家都是公务舱吗?”
枫城一中出手还挺大方。
任易点头,“学校给批的,大概是觉得这次国赛成绩不错吧。”
进去贵宾休息室,程欢黎一眼看见林茴暖,招呼她坐到身边去,“茴暖姐,这儿!”
她又问林茴暖饿不饿,跑去给她拿了些点心,看见圆桌上满满当当的零食甜点水果,林茴暖有些哭笑不得。
她中午在酒店吃了自助,吃不完这么多,把东西分了些给其他人,跟程欢黎说:“谢谢欢黎,你也吃点。”
林茴暖又想到什么,补充道:“叫我茴暖就好,不用叫姐,都给我喊老啦。”
程欢黎答应着,搂过她胳膊小声问:“你和任易学长是不是在谈恋爱?”
林茴暖抽了抽嘴角,她承认他们之间的相处方式有点像小情侣,但真的不是啊!
难道是太暧昧了?
连程欢黎都看出来了。
心虚地瞥了眼任易,她声音细若蚊蚁:“没有,别乱猜呀。”
程欢黎明显不信,又轻拍胸脯承诺着:“放心吧,我不会跟别人说的!”
看着她一脸的信誓旦旦,林茴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了,苦笑了下。
就由着她误会吧。
在按摩椅里躺了会,困意正要袭来时,有工作人员来提醒到时间去登机口了。
林茴暖披好围巾起身,拍了拍脸消除下困意。
任易还是帮她拿着包,走在她旁边,“昨晚没睡好?”
昨晚送她回酒店时不算太晚,今天还睡到了十一点半,不应该困成这样。
林茴暖摇头,也没说是睡好还是没睡好,反正兴致不高。
她看了眼前一小段路,确认前面没人和地面平整后,安心地微阖上眼睛,只是手指揪着任易的衣角不放。
任易感受到外套被扯着,垂眸看了下,发现女孩正闭着眼睛由他带着走。
他起了玩心,引着她往大理石柱子去,想看看她会不会在撞上前睁眼。
眼看就要撞到柱子上,女孩还没有要睁眼的意思,像是完全信任他一样,将自己放心交给他领着。
任易无声叹气,一把揽过她肩膀,将她带离柱子旁,林茴暖踉跄了下,整个人扑到他怀里。
她惊醒般反应了几秒,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从他怀里脱离,撅着嘴兴师问罪着,“你好坏啊!”
本来以为被他领着会很安全,没想到他才是最大的危险!再困她也不敢再闭着眼睛走路了。
任易笑着,揉揉她脑袋安抚着:“上飞机再睡吧。”
揽着她右肩的手却没有放下的意思。
他们走在大家后边,没有人发现他们刚刚闹的小乌龙。
林茴暖感觉到肩膀上的重量,耳垂不免泛红,刚刚才被程欢黎那样问,她怕大家转过头来看见这一幕又要误会些什么。
于是她假装不经意往前快走两步,右肩上的手自然滑落下去。
任易没说什么,只是落在身侧的手虚空握了握紧。
好像又惹小祖宗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