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灿早已把冰淇淋撕开开吃了,她朝林茴暖挤眉弄眼,打趣道:“我说,该不会是任易那个冰山给的吧?还挺体贴哟。”
方灿对任易的印象一直是高冷不太爱说话,她记得任易也从未跟哪个女生走得近过。
林茴暖把条形码给小卖部老板扫,说了句“一起结”,后才回应方灿的打趣。
“我也不知道,我要不回去问问他?”
其实她自己也纳闷着呢,这几天和任易相处下来,她发现任易和高一时她从别人那听来的不太一样。
他是话少,但是并没有特别高冷,也没有不跟女生接触。
虽然好像就只跟她接触而已。
方灿:“给你精神上的鼓励与支持。”
林茴暖被她逗乐,忍不住为任易发声:“他真没那么难接触,人挺好的。”
两人走在校园林荫道上,边吃冰淇淋边聊天,少女心事伴着夏日蝉鸣声声。
林茴暖问:“任易家里条件是不是不太好?”
方灿思来想去好像是这样:“我哥也没怎么跟我讲过。初二他和我哥同班,我哥经常带两瓶牛奶去学校,我问他水牛啊喝这么多,他说是带给同桌的。后来我看见任易才知道我哥为什么老往学校带牛奶,真不是我夸张,任易那时候比我还瘦还矮!”
林茴暖听着心像被人揪起来了。
她看得出来任易家境一般,但即便是家境一般的家庭,父母也都尽量给孩子最好的生活,给孩子爱和关照,让孩子健康成长。
但是,显然任易的童年并没有受到很好的对待……
林茴暖又想到那天晚上在酒吧门口看见的那个女人,脑海中任易和她的脸庞重叠,林茴暖的猜测更深了一些。
她示意方灿接着说。
“我想想啊......初二的时候我哥买了一双新球鞋,但是不是他的码数,后来我在任易脚上看见了这双鞋。不过后来那双鞋好像被任易的妈妈发现了,毕竟任易那时候都是穿的帆布鞋,那球鞋的logo太明显了,他妈妈就质问他哪里来的钱,好像还当着他的面把那双鞋烧了,这我听我哥说的。”
方灿一字一句像敲在林茴暖心上。
谁都想生在好人家,可是父母是无法选择的。
很难想象如果没有方佑,任易现在会是什么样的。
方灿又想起:“初三的时候,我哥生日收到任易送的球鞋,是最新款,价格不比我哥送他的那双低。不知道他是打工还是怎么赚的钱,不过任易拿奖学金和各种竞赛的奖金拿到手软......他自己应该有点积蓄吧,要是没被他妈妈收了的话。”
方灿说完,两人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冗长又难捱的时光终于过去,好在有人给他爱和关怀,填补修复他内心的破洞。
她们俩从小不缺钱不缺爱的,父母把她们捧在掌心里疼爱、关怀,她们的一生都被童年治愈着。
方灿跟她说的这些,即便她共情能力强大,也永远无法切身体会,只有心疼和同情。
如果可以,她也想多帮帮他。
......
可能是因为前几天又吃冰淇淋又喝奶茶的,林茴暖觉得这次例假来得特别不舒服,小肚子隐隐作痛。
一早上,林茴暖整个人看起来都无精打采的。
连任易也注意到她今天不对劲,几次向她投去询问眼神。
大课间休息时间很长。
林茴暖艰难起身,手握成拳虚捂着肚子,打算去厕所换卫生巾。
走廊上人来人往,很多同学聚在一块聊天谈笑,说笑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林茴暖却同感不了他们的快乐。
小腹像被放进洗衣机开了强甩干模式,传来阵阵垂坠痛感,腰也酸得像刚经历一番暴打!
伴随着一阵阵冷汗侵袭,林茴暖脚步越来越虚浮,她感觉自己浑身无力,下一秒就要倒地......
老天爷!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绝对不再碰任何冰饮!她发誓!
可惜老天爷听不见她的忏悔......
她捂着肚子慢慢沿着墙壁蹲下去,头脑发昏,小腹传来的痛感痛得她快晕倒。
“茴暖!”身后传来一道女声。
林茴暖艰难抬头,她嘴唇已经发白,脸上毫无血色,吓了陈荃一大跳。
陈荃慌忙扶住她,小声问:“你是痛经吗?”
林茴暖点点头。
本是如此炎热的夏季,此刻她却觉得浑身冰冷,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陈荃眉头皱起,担心她就这么痛晕过去。
“我扶你去厕所!”
林茴暖觉得自己没有掌控双脚的能力了,走得跌跌撞撞,完全靠陈荃带着走。
林茴暖进了一个隔间换卫生巾。
刚刚上课时候就觉得湿哒哒的难受,现在一看,果真满了。
晕,这身体当她的血不要钱的?这样流?!
她认命了一般,深深叹口气。
换上干净的卫生巾后,又发现了更让人崩溃的事情——她!的!裤!子!沾!上!血!了!
上课铃早已经响起,林茴暖试探性地,朝寂静的带着消毒水气味的空气问:“陈荃!你还在吗?”
陈荃此时如同百灵鸟般动人的嗓音传来:“我在!你还好吗?”
林茴暖长吁一口气,还好她还在这!
她“呜呜”两声,把自己裤子沾血的悲惨遭遇哭诉一遍,又问陈荃能不能回教室把她的校服外套取来,她系在腰间能挡住那血迹。
陈荃应了声“好”就跑出去了,林茴暖慢慢蹲下,缓解痛感。
教室里,曹云山已经在上课了,陈荃打了个报告,曹云山点点头让她进来。
陈荃没有回自己座位,而是从林茴暖书包里翻出她的校服外套。
正抬步准备离开,任易叫住她:“林茴暖呢?”
“她肚子疼,现在在厕所。”陈荃声音很轻,任易需要凑近些才能听清。
她瞧着任易凑得略近的脸,被短发遮住的耳廓顿时灼热非常。
“肚子疼?”任易眉心微蹙,脸上一抹思虑神色。
今天看她一直无精打采的,原来是肚子疼。
林茴暖从大课间下课就出去了,到现在快半小时了还没回来,他也挺担心出了什么事的。
他问:“需要帮忙吗?”
陈荃眼神闪躲,好像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不用。”
接着她也没等任易再说些什么就跑出去了,留下一脸懵逼的任易。
什么情况?他很恐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