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岑是闻着味儿醒来的,祁续做了一大桌子菜。
色香味俱全,把他肚子里的馋虫逗弄得“咕咕咕”地叫。
许岑睁眼,湿漉漉的眼睫下那双睡意朦胧的眼睛一亮,翻身下床,正好看到祁续笑意盈盈地坐在桌旁,笑道:“师兄,你终于醒了。”
“你回来了?!”许岑拢好身上的衣服,惊喜道:“你回来了,怎么都不把我叫醒?”
还做了这么多菜。
许岑穿上鞋,走到祁续面前,发现师弟周身的气质变了。
变得更精神,更耐人寻味,令人心向往之。
瞬时明白过来,道:“突破了?!”
“嗯。”祁续微微点头,把桌上的碗筷规规矩矩地分开放好。
“有师兄挂念,我必然能事事顺利。”
“那就好。”许岑拉开凳子坐下,眼睛一直盯着热气腾腾的菜。
时隔半月,终于能吃上热乎的饭菜了。
宿舍里没有菜让他大展厨艺,所以许岑就只能等祁续回来。
许岑搓了搓手,发现手掌有些粘腻。
大抵是睡熟了,天有些热,掌心出汗了。
站起来道:“我先去洗手洗脸,等我,马上回来!”
祁续目光灼灼,墨黑的瞳孔划过一丝几不可闻的情绪,笑道:“好,我不会偷吃的。”
许岑打了盆水,低头看着波光中自己白玉的脸庞,把手放进盆里,荡起水花。
掌心泛着红,莹润的指尖也是,像是粉玉落入清冷的月色中。
黏哒哒的感觉消失,许岑掬了捧水,将脸打湿。
剩下的睡意被彻底驱散。
许岑用帕子擦拭干净脸庞,问道:“小爱,现在祁续的黑化值还剩多少?”
小爱竭诚回答:[25]。
“哦。”许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他发现他只要对祁续稍微好点,这些黑化值就能减一点。
有些时候,他睡一觉起来,黑化值也会莫名奇妙地减,应该是修为方面的进步。
按照这个进度,许岑掐指算了算。
应该能在祁续及冠之前减完。
那个时候他脱身离去,就不用面对祁续的问题了。
许岑心情大好,回来的时候,还哼着歌。
祁续立马把筷子递上,问道:“师兄,什么事情这么开心呀?”
许岑塞吃的都来不及,模模糊糊道:“你回来了,我就挺开心的。”
祁续弯眸。
师兄会想他。
说明师兄心里有他。
许岑咽下嘴里的肉,指着不远处的书案,道:“续续,这段时间我不曾耽搁练字,帖子我全部压在书桌上了,你待会儿看看,我是不是进步了很多。”
祁续笑道:“我已经看过了,师兄的字练得很好。”
和他的字越来越像。
祁续没动筷子,一直看着许岑。
还有许岑动作之间,发丝间隙会显现出来的,后颈处的痕迹。
专属于他的痕迹。
小爱觉得反派的眼神有些过于晦暗深沉了。
他循着祁续的目光看过去。
然后看到了自家傻白甜宿主颈后的一块,像蚊子叮过的青紫块儿。
小爱心一跳,觉得自己好像是发现了什么大秘密。
它吞吞吐吐道:[宿主,你……你脖子后面好像被什么东西咬了。]
许岑疑惑。
闻言,下意识地把手掌覆在后颈,揉了两下,并没有明显的凸起感。
心中回道:“没有啊?”
小爱动动手指,查阅资料:[为你搜索出二十条疾病信息,和一条植物科普。]
许岑一愣,吃饭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疾病他懂。
植物是什么东西?
小爱贴心提示:[草莓。]
许岑的心中掀起惊涛骇浪,猛地回眸去看言笑晏晏的祁续。
祁续注意到许岑探究的神情,主动凑过身去,轻声问:“师兄,怎么了?”
那股幽然的松香扑面而来,许岑捂着后脖子。
身子往后仰,带着凳子退开一米的距离,抬手,闻了闻自己衣袖上的味道。
……有祁续的味道。
淡淡的,很容易让人忽视。
自从出现过祁续拿他的贴身衣物做那种事后,他就把自己的衣服和祁续的分开装。
再加上祁续已经半个月没回来,不应该会染上这种味道。
自己的衣服连饭菜香都还没来得及染上,怎么会有如此浅淡的香味。
许岑眯了眯眼睛,把手放下,将衣服裹得更紧,声线冷然地诘问道:“你今天回来对我做了什么?”
祁续面色波澜不惊,狭长的双眼往上挑,给这张俊雅的脸添上几分邪魅,但眼眸中还是水光粼粼,如月色下安然静谧的白昙,不解道:“师兄说什么呢?”
“我这般敬重师兄,会对师兄做什么?”
说着,祁续高大的身躯覆过来,两人离得近了些,呼吸交缠道:“还是说,师兄希望师弟做些什么?”
许岑蹬着地面,想又退一步,却被祁续用脚抵住凳脚,进退不得。
窗外的月色落进来,配合着昏黄的摇曳,平添几分暧昧。
空气燥热了些许,许岑觉得自己后颈处他看不到的地方也跟着发热,发烫。
像被骄阳炙烤的花瓣,蜷曲敏感。
许岑偏开头,脸庞柔和的轮廓绷得紧紧的,警惕道:“我希望你最好什么都不要做。”
他的视线凉了下来,带着点试探性的愠怒,“我对你暂时没有那方面的感情,你最后不要逾矩。”
很讨厌一些没有边界感的男人。
祁续垂眸,炙热的指尖撩开许岑的青丝,完完整整露出那块痕迹,轻柔地捏了一下。
他倒也不避讳,声音压低,慵懒道:“师弟不曾逾矩,师兄请放心。”
灵力慢慢地注入,那块痕迹渐渐消散。
许岑精致的喉结紧张地上下滑动。
太近了,他们两个靠得太近了。
就在许岑要出手时,祁续猛然松了手,往后退开,坐回自己的位置,得体道:“师兄的后颈似乎是被蚊虫叮咬了,我已经用灵力帮师兄消解掉了。”
“回来时,见师兄睡得并不安稳,我还点了安神的香,没想到师兄醒后,竟这般质问我。”
许岑轻呼出口中的浊气。
祁续眼神澄澈干净,还带了点委屈。
像是被冤枉偷吃的小狗,蹲守在一边,哀怨地看着自己不明事理的主人。
许岑在心中问:“小爱,后颈上的东西还在吗?”
[不在了。]小爱摇头。
不仅不在了,许岑的皮肤反而更白润了,像质地良好的白玉,白得发光耀眼。
许岑警惕性未消。
看向房中的香炉,快燃完了。
是冷松香的。
一切都对得上。
但如果祁续是骗他的,那就足够证明这人的心思有多缜密。
连被发现的后路理由都找好了。
哪里是什么纯洁无害的小师弟,分明是一朵黑莲花。
外表漂亮,实则黑得让人内心胆寒。
许岑犹豫片刻,重新执起筷子。
低头刨饭。
气氛不似刚刚那般轻松。
[黑化值加1]。
许岑:“……”
这家伙是因为自己怀疑他生气。
还是差点被揭穿而懊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