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边的那些家伙,似乎也盯上了我们的目标。”
“那我们的行动呢?”
“在暗中,他们不知道。”
“继续进行。”
“是。”
……
浔南的仙姑姓曹,大家称他为曹仙姑、曹亲母等,但他“肉身”为男,听说他能掐会算,每次做法,须请南海观音娘娘下凡附身,再占前程,故虽为男身,却有仙姑之名。
不过曹仙姑生得俊俏,完全没有一点阳刚的味道,行为举止确实有一些女性化,身材苗条、声音尖细,常着粉色上衣,逢人必化妆穿金戴银,久而久之,别人也真觉得他是真正的仙姑。
李英见到曹仙姑的时候,心里没什么起伏,她也只是来求个心安。只是见到眼前这位曹仙姑眉眼柔和、线条绵软,自然而然生起了一丝亲切。她便把自己所遭遇的困境同曹仙姑说了说。
曹仙姑听后却闭上眼睛,捻起手指,大拇指与中指相搭,摩挲几下,又换食指、无名指,重复几次动作,随后皱着眉睁开眼,慎重地说道:“这件事有些困难,我须请娘娘来指点。”
“劳烦仙姑。”李英立刻说道,再把带来的礼物、红包等推过去。曹仙姑见了,立时有些开心,脸上却没有任何表示,只是合上眼睛,嘴中念念有词,双手的大拇指都与无名指相接。片刻后,他的嘴巴微张,发出了类似呕吐的声音。这就是浔南人常说的娘娘下凡,因神仙下凡,对肉身有害,才会出现这种呕吐的反应。
在曹仙姑干呕了几阵之后,他似乎适应了,眼睛依旧闭着,只是嘴巴里发出的声音音色越发尖细,简直与女性无异,他开口问道:“带有疑问之人,所求何事?”
李英连忙说:“观音娘娘,我的公司现在面临倒闭,不知娘娘能否为我指一条路,帮我度过难关。”
曹仙姑却不直接回答,反而大声说:“盛衰皆有因果,已经注定,为何不接受现实?”
李英急了:“娘娘,莫非真的没有办法?我还有家要养,公司倒了,我们一家人怎么办啊?”
曹仙姑闻言,却是一动,沉默了半晌之后才开口:“你可有一女儿,姓陈,名思佳,如今二十多岁了?”
这下李英震惊了,她从来没与曹仙姑说过家里的情况,对方怎么知道?莫非这真是个能掐会算的高人?
李英的心底,已经有些服气了,她越发恭敬,点头称是。
曹仙姑不再搭话,嘴中再度念念有词起来,好一会儿后,才有些兴奋地开口:“妙哉,妙哉,此事竟有一线生机,解局之人,就在你女儿身上。”
“我女儿?”李英傻眼,“我的女儿,能帮我度过这次难关?”
“逢9有劫,你明年49岁,有大劫。贵人正是你的女儿。”
李英连忙问道:“那我该怎么做?我女儿在上学,要她马上回来吗?”
“冲喜,明年为佳,让你女儿于明年完婚,此事自解。”
曹仙姑的话,彻底点醒了李英,原来只要女儿结婚了,公司的事情就会时来运转,还有这么好的事情?
她立刻激动起来,马上给宋思源打了电话,商量两家的婚事。
李英并不知道,在她离开曹仙姑家之后,原本一副高人样的曹仙姑瞬间面如死灰,对着一个没有人的角落喃喃道:“我已经照你的话做了,放过我,放过我,以后我再也不干这些事了!”
没有人回应。
后来过去很多天,直到再有人上门来找曹仙姑,才发现,他已经吊死在自己家里。桌上摆着的水果已经发霉,电视机没有关上,还在咿咿呀呀地唱着戏,昏黄的点灯下,曹仙姑瞪大眼睛,发白了脸,死死地盯着上门的那个人。
另一边,宋思源接到了李英的电话,却没有马上拒绝,而是在心里合计起来,想了半天,他最终决定联系了一个人。对方的回复却意外快——
“让她和你儿子结婚,借的钱和利息我都不要了,我还能额外给你们集团注资。”
奇怪的人。
宋思源不知道对方到底安了什么心,他甚至调查不清对方的身份,只是来头似乎不小。不知道陈家怎么得罪他们了,既要自己做局让李英欠他一笔高炮,又自行在市场和供货上做手脚,直击奥乐建材要害。明明是在往死里整陈家,却又想要把对方的女儿保住。
看上去在这剧情挺恶俗的,可偏偏对方好像对陈思佳没有奇怪的想法,宋思源是完全不明白,做这笔亏本买卖到底是为了什么。他只知道对方能轻易搞垮奥乐,就有资本让宋氏集团伤筋动骨,他没得选,而且借着这位,宋氏集团一时间涨了不少。
宋晖……虽然现在有了点出息,但父母之命,他还是得听的。毕竟身上留着宋家的血脉嘛。这样想着,宋思源敲定了想法,将这件事告诉了张雪,准备择日订婚。
至于对陈思佳的态度,就看那个神秘人的需求了。
不过是一个落魄人家的女儿罢了。
……
陈家。
“你说什么?你已经和宋家人决定订婚了?”陈国伟看着李英,大发雷霆,“你是不是疯了,哪怕思佳要嫁,你问过她了没,唐家怎么办,她喜欢唐浅那个小子啊!”
“唐长天倒得比我们还快,凭什么嫁给唐家,唐家能帮到我们吗?”李英振振有词,目光一拧,阴寒地看向陈国伟,“陈国伟,你别和我大呼小叫,没有我你早都饿死了。”
这一次陈国伟硬气起来了:“老子不伺候了,你有本事自己活!”
他直接摔门而去,李英却在屋内冷笑,她断定,陈国伟不出三天就会回来。
事实也的确如此。
陈国伟没有地方能去,他是一个少有的家庭主夫,很多人都看不起。一起打麻将的那些,在背地里都说他是个吃软饭的贱骨头,哪有什么真心可言。离开家之后,陈国伟能回的地方也只有乡下,可自己父母都不待见自己。
原来没有本事,真的是原罪。
那时候,陈国伟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人……人就是这样一种生物,他们永远不可能满足,不可能安于现状,他们是欲望的野兽。夫妻双方也是如此,如果没有危机,那么一人主外,一人主内,相敬如宾,天下太平。可危机当头,主内的就成了替罪羊,因为内务这种体力劳动,没有进步的空间。
换言之,他机械地付出着,却得不到认同,因为另一位一直在往上爬,起点低的时候看不出来,一旦对方站上了很高的位置,就再也看不见原地踏步的另一半了。
所以糟糠之妻(夫)命最贱,却原来是要求他们在管理内务的同时发展自己。
是这个道理。
但自己,好像醒悟得太晚了点,自己,真的没有其他本事了。
陈国伟灰溜溜地回去了,在李英不屑的眼神中,认命地收拾起了几天就变得一团乱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