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后,龚舟车上。
“哈哈哈哈哈哈”随月升笑得不能自已,“你说这是不是就叫狗随主人。”
龚舟刚才在挪人的时候把右手小拇指杵到了,疼得厉害,但他谁都没说,开车的时候也是不动声色的只用一只手打方向盘。
好奇怪,随月升一笑他觉得手指也没那么疼了。
“你送我回去会不会迟到啊,要不就在前面那个地铁口放我下吧。”
龚舟立马回道:“不会,我出门早。”几天没见他巴不得去随月升家的路长一点呢。
路上车辆渐渐多了起来,两人正停在十字路口等红绿灯,绿灯亮起刚起步,突然车身猛的一震被推出去好远,直到撞到路边的台阶才停下来,
身后传来车辆剧烈的撞击声、倒地的摩擦声,龚舟推开车门迅速下车,绕到另一边把愣住的随月升一把拖出来。
就在那瞬间,另一辆车从后面撞过来,“砰”的一声,像雷声一样在两人的耳边炸裂开来。
随月升冷汗岑岑,双腿发软甚至无法站立,在滑下去的瞬间被龚舟一把捞起。
“你怎么了,伤到哪儿了?”龚舟焦急地问。
随月升没有受伤,他是被吓到了,他分不清刚才发生的是梦境还是现实,听不见周遭的任何声音,陷入昏迷前他在一片虚幻中看见了妈妈。
妈妈挺着肚子坐在车里,笑着挥手跟他说再见……
离事故最近的花海市第四人民医院。
休假的医生被紧急叫回来,医生护士小跑着来回穿梭,急诊科忙得人仰马翻。
门诊大厅不间断地播放通知:“多发伤会诊。请脑外科、胸外科、骨外科、心外科、医务部至急诊抢救室会诊。”
随月升被送到医院后医生给他做了个初步诊断,判断他没有生命危险只是暂时性晕厥后就匆匆离开了。
随月升全身没有一处外伤,龚舟相信医生的判断但还是忍不住隔几分钟就伸手去探一下随云鹤的鼻息,生怕他突然没了呼吸。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
随月升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龚舟开始慌了,不是说是暂时性晕厥吗。
会不会有内伤只是没发现?龚舟出去找人,外面挤满了患者家属,急诊抢救室不断有医生进出,不等他说话人已经跑没了,根本没工夫搭理他。
真有事怎么办,要不要转院,要不要通知家属……
龚舟伸手去随月升裤兜里掏出手机,人脸识别打开了。打开通讯录,排在第一的是“老同志”。
真有意思,龚舟以前给他爸的备注就是老同志。
龚舟试着拨通了老同志的电话。
随云鹤每次接儿子电话都是语气严厉实际心里高兴得不得了,看到是随云鹤的电话立马就接了起来。
“你好,请问是随月升的家属吗?”
随云鹤心里一咯噔,语气仍努力保持平静,回道:“是,我是他爸爸。”
“我是他的朋友,我叫龚舟。我们在路上遇到车祸现在在第四人民医院急诊科,随月升的情况有点复杂,您能过来一趟吗?”
车祸、医院、情况复杂……随云鹤“蹭”的站起来,刚迈开步子突然头晕目眩一头栽倒在地上。
随云鹤办公室的门开着,外间的助理小顾听到声响跑过来查看,看到这场景差点吓傻,赶紧冲过去把他搀扶起来。
“快快快,送我去第四人民医院。”
去医院的路程只要二十分钟,随云鹤只觉得这二十分钟比一辈子都长。如果……光是想到“如果”两个字他都受不了。
随云鹤赶到的时候正巧龚舟伸手在探随月升的鼻息,随云鹤看到这心跳差点直接吓没了。他跑过去,抱着随月升,不停地唤他:“小升,你醒醒,你醒醒,你看看爸爸,你睁开眼看看爸爸!”
龚舟:……
“那个,叔叔,”龚舟伸手去拉随云鹤,“随月升他,只是晕倒了。”
“啊?”
龚舟斩钉截铁地又重复了一遍:“只是晕倒了。”
“那你说的情况复杂……”
“医生说他是暂时性晕厥,但几个小时了他还没有醒过来,我担心他会不会是受了内伤,我想给他转院,这得先征求亲属的意见。”
“小何,”随云鹤转身去找何东明,“赶紧联系华盛医院特需医疗中心钟主任,立刻、马上去办。”
仅仅过了十二分钟华盛医院的救护车就到了,一行人跟着往华盛医院赶。
华盛医院综合排名一直没掉出过全国前五,出了名的挂号难。华盛的特需医疗中心倒是好进,前提是你比普通人钱多不止一点。
全套检查过后,钟主任详细询问了龚舟随月升病发的经过,然后把随云鹤单独叫到办公室。
“就检查来看,令郎身体上没有任何损伤,我怀疑造成他晕厥的原因可能是心理或者精神方面的。他以前是否出过车祸或者看到过比较惨烈的车祸现场?”
随云鹤清了清嗓子,好一会儿才艰难地开口说道:“有的,他妈妈出车祸的时候他就在现场。”
“现场很惨烈?”
“嗯,他妈妈当时还大着肚子。”
“他那时候多大?”
“高三。”
“那他进行过心理方面的疏导吗?”
“没有。”
“服用过治疗心理或精神疾病的药物吗?比如百洛特、律康、氯硝西泮或者喹硫平之类的。”
“应该没有吧,至少在家里没见过。”
“根据我的经验,如果一个已经有自我意识的孩子遭遇重大变故又没有得到及时的心理疏导的话,那他患上心理疾病的概率是非常大的,我怀疑这次晕厥极可能是触发了他的应激性心理障碍。”
“应激性心理障碍?”
“是的。”
“这个病严重吗?”
“这个病可大可小,一般来说受到刺激才会发病。”
“那那他要多久才会醒?”
“他的大脑没有器质性损伤,不会太久的。您多跟他说说话,说不定很快就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