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随云鹤的提醒随南行才意识到自己有多迟钝，相同的手段对方耍了两次他竟然毫无察觉。
空穴来风，必有其因。要找到“因”就要搞清楚三点：谣言因何而起，何时兴起？谣言出自谁口，他为何要散布这个谣言？谁又是谣言的最终受益者？
谣言是因何而起，何时兴起的呢？
是罗国辉发生事故引来记者报道后传出来的。
“大成，交代你个事儿。去给我查一下报道春江壹号工地工人坠楼事故的记者是谁，谁通知他来的，他当时是怎么报道的。还有，帮我把公关部叶部长叫过来。”
周大成是随南行的得力助手，他不仅个人能力强，以前还在政府部门担任要职，人脉广泛，黑白两道都吃得开，随南行高价挖他正是看中了这一点。
美妆事业部。
随月升有了自己的办公位，在外面大办公室，是他自己要求的。
随云鹤是做化妆品起家的，在行业内有不少朋友。前段时间一个朋友找到他，说他急需用钱愿意把公司低价卖给他，随云鹤考察后觉得产品还行就给盘下来了。
这家公司只生产一个产品，除皱眼霜，品牌叫汝美，没什么知名度，市场占有率也不高，但其实产品还行。今天部门开会就是讨论如何推广的问题。
产品以前定价是129，成本50多，利润挺高就是销量不太好。一部分人提议找女明星代言，一部分人想请小红书的美妆博主宣传，但多数人倾向于找头部主播带货。
讨论一上午也没讨论出个结果，会议结束后张达菲找到随月升想听听他的意见。
“我看你刚才好像对哪个提议都不感兴趣。”
随月升如实说：“不是不感兴趣，只是觉得各有利弊而已。”
“我也知道没有完美的方案，相对来说，你更倾向于哪个？”
“我哪个都不倾向。”
“嗯？”
“如果不急着定方案的话，给我三天时间，我给你第四个选择。”
“不急不急，你慢慢想。”
从上次挖罗倩倩的事张达菲就看出来了，太子的思维异于常人。他对这第四个选择有点好奇，甚至充满期待，以至于随月升说最近又需要经常外出的时候他不仅秒同意还催着他快出去。
市三医院。今天江达威出院，随月升过来给他办出院手续。
别人要是在医院待一个月出院那天恨不得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只有他江达威出院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望穿秋水。
随月升一边推轮椅一边劝他，“算了吧，你俩没戏。我刚才去办手续的时候听到小护士在八卦，说神经外科有个大夫也在追唐医生，两人都开始约会了。”
江达威坐在轮椅上激动得一回头：“真的？那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都说了是刚才才听到嘛。”
江达威哀嚎：“啊啊啊……那我不要回诊所啦。”
“晚啦，名片我都给你印好了，江医生。”
江达威这样子一个人住肯定不行，随月升便把他接回了自己家照料。
“待会儿我要去一趟商场，你有事给我打电话啊。”随月升出门前叮嘱他。
“去去去，我也去，我在医院躺得都要发霉了。”
SKP商场内。
一个俊秀的男人推着另一个男人穿梭于各大化妆品专柜前。
肌肤之钥、赫莲娜、海蓝之谜、SK-II、雅诗兰黛、兰蔻、欧莱雅、珀莱雅、OLAY、倩碧、丸美、资生堂、娇韵诗、圣罗兰……二三十个专柜逛下来随月升脚都软了。轮椅上的江达威虽然没受身体上的苦，但精神上受到了严重伤害。
江达威捂着额头一直追问，“买完没有啊，回去了吧，再逛下来我们俩都要成景点了。”
“为啥？”
“你说为啥，你没看到别人都用什么眼神看咱俩吗。”
恰好有女生经过，随月升顺势起了恶作剧的心思，他清了清嗓子，模仿女生撒娇时发嗲的语调：“老公，谢谢你给我买这么多昂贵的化妆品，我好爱你哦。”
旁边的两个女生被雷得说不出话，悄摸着偷看了他俩一眼，憋着嘴角跑开了。
“随月升升升升！” 商场内响起一个男人撕心裂肺的怒吼。
陈君戴着墨镜进了一家日料店，她选了个角落靠窗的位置。几分钟后一个戴着口罩的男人匆匆赶来，在她旁边落座。
日料店斜对面的大槐树下停着一辆霸道。
唐呦呦拿着今天刚到手的华为mate60将对面看得清清楚楚，“老大，是昨天那个戴口罩的男人。”
“你确定？”
“那当然了，你也不看看我拿的啥，遥遥领先啊。”
两人交谈了许久，那个男的至始至终没有摘下口罩，临走前陈君递给他一个文具盒。
“老大，我总觉得这男的身形有点眼熟，又想不起在哪见过。唉唉唉，他们出来了，跟谁啊？”
“既然觉得眼熟，那就跟他吧。”
口罩男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龚舟紧随其后要跟上去，被一辆大G插了队。
出租车快，大G也快；出租车慢，大G也慢。主打一个形影不离。
二十多分钟后龚舟勾起嘴角，有意思……
最后出租车停在了光华小区门口。口罩男下车，去门口的小超市买东西。他看起来是常客，买完东西和老板娘闲聊了一会儿才离开。
口罩男进了小区，大G跟着也离开了。
“车牌号记下来了吗？”
“记下来了。”
“马上联系交管所的同志查一下。”
“好。”
“你待在车上，我去下超市。”
为了省电老板娘连灯都没开，因此虽然是白天店里却有点昏暗。
老板娘正趴在柜台上记账，突然眼前一暗，光线被遮住了。她抬头发现眼前是个帅小伙。
“小伙子你要买什么？”
“哦哦我不买什么。阿姨，刚刚离开的那个穿蓝色T恤戴口罩的男的，我捡到他的钱包了，你认识他吗？”
“你说陶记者啊，认识啊，他是我的老主顾了。”
“那你有他电话吗？”
“有，你稍等我翻一下啊。”
回到车上，龚舟打开微信搜索了一下这个电话号码，头像是一家三口的合照。龚舟把照片放大递给唐呦呦看，“你不是说觉得有点眼熟吗，仔细看看。”
三七分短发，金边眼镜，狭长的脸，宽大的鼻头，眉毛尾巴处有颗褐色的肉痣，那颗痣有米粒大小，非常显眼，唐呦呦十分确定她就是见过。
“哦对了，老板娘说他是个记者。”龚舟补充道。
多亏了他这句补充，唐呦呦一下子想起来了，这不就是报道罗国辉那起事故的记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