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王颓然坐着，沉默了许久，终于，他问相柳：“你打算什么时候跟她说小夭的事情？”
相柳觉得奇怪，“为什么要说？”
轩辕王笑了，拍拍相柳的肩膀，“好自为之。”
“谢了。”
相柳去找沐颜。
轩辕王去处理政事，刚坐下，便问侍卫，“西陵小姐的行踪有线索没有？”
侍卫摇头，“属下正在加紧找寻。”
“不用找了，把相柳复活的消息传出去，传得越远越好。她知道了，就会回来了。”
“是。”
——
沐颜觉得胸口有点闷，在后院散步消食。
珚听说宴会办得不顺利，也过来陪她说话。
“珚姐姐，你不知道，那个老东西有多不要脸，竟然说自己23岁，天哪，他是毫不自知吗？明明两辈子加起来都有千年了，王八都没他活的长，竟然说自己23岁。”
沐颜“呵呵”笑，接过侍女递过来的茶，连灌了好几杯。
“唔，那羊肉太咸了些，吃得我好渴。”
珚抿嘴笑，“我看你是话说太多了，口渴吧。从宴会回来，你一直在说他，他就是你心上人吧。”
沐颜每次心虚就开始东拉西扯，但扯着扯着又绕了回来。
相柳来到附近的时候，正听到沐颜骂他不要脸，扮嫩。
沐颜背对着相柳来的方向，因此没注意到他，还一直在数落他的不是。
珚看了相柳一眼，对沐颜说：“你先坐会儿，我去给你拿点果脯。”
“让她们去拿就好了。”
“不用，我去，她们不知道你最喜欢哪种口味。”
“谢谢珚姐姐，你真好。”
珚走的时候，连着小桃也一块儿带走了。
沐颜独自坐在亭子里，看着远处的小溪，在那里有小夭姨的回忆，也有她小时候的回忆。
不由自主低声喃喃：“不知道小夭姨如今怎么样了。”
相柳听到她提到小夭，脸色微变，脚步顿在原地。
轩辕王问过他什么时候把小夭的事情跟沐颜讲，当时他真心觉得都是过去的事情，特意拿出来讲十分没有必要。
如今，听着她的语气，似乎很是思念小夭。
她在意小夭。
恐怕这件事，还是得早点说清楚的好。
只是，如今，他们二人之间的事情，尚未解决，小夭的事情就只能先放放。
沐颜以为是珚来了。
“珚姐姐，你说，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前后差别这么大，先前那么冷淡，如今又巴巴跑来，到底是想做什么嘛。”
相柳静静听着，眼里满是心疼，他想伸手摸摸她的头发，却又怕她会生气，只得收回手。
“舅舅也是的，明明说给我物色更好的男子，为什么又偷偷放他进来。这样，让我怎么看得见别人。眼里装着珍珠又怎么容得下鱼目。”
“在你眼里，我竟是珍珠。”
沐颜浑身僵硬，起身想逃离，却被相柳挡住去路。
“怎么，已经不敢抬眼看珍珠了吗？”
沐颜不知道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如今竟然变得这般厚脸皮。
说了一句珍珠，他还上脸了。
“我有说珍珠是你吗？”她没好气地说。
“哦，竟不是在说我，那，你如今已经不打算再要我了吗？”
沐颜又想逃走，这人，这人怎么说话这么直白，这让她要怎么回答。
“你该知道的，我如果不让你走，你跑不掉。”
不管她往哪个方向逃，他都能迅速出现在她前面，他的修为比起之前确实是天差地别。
整个大荒，如今能与他较高下的，恐怕没几个了吧。
“那你想怎么样？”
“我刚刚不是说了吗，你还没有回答我。”
沐颜气极了，“你是无赖吗？你问我就一定要回答。”
相柳叹了口气，说：“这不是你教我的方法吗？”
“我什么时候教过你耍无赖了。”
“上河村的时候。”
沐颜回忆上河村里的事情，实在想不起来什么时候有教过他了。她觉得他就是在碰瓷。
“你忘了的话，我也不会提醒你。我真正想提醒你的是，今天我得不到想要的答案，是不会放你走的。”
说完，竟直接拖着沐颜，飞到毛球身上。
“你要带我去哪里？”
“去我家。”
相柳的家？
是在大海吗？
他如今已经长成了大妖，便能重新回归大海了吧。
沐颜以为他会拉着她沉入海底，却没想到只是在海面上，那里放着一个巨大的贝壳。
“这就是你的家？”
一只白色的大扇贝？
他点点头，“在大海里的很多生物，都会猎取贝壳当家，妖力越强的人，家越大，跟你们陆生的人类一样。上一世，我也有一个差不多大的贝壳，后来碎了。这是我新猎取的，喜欢吗？”
“你上一个贝壳为什么会碎了。”
相柳没想到沐颜的关注点会在这，他抠抠鼻子，正想着要怎么说，沐颜却觉得他是不愿意说。
“不说就算了，谁管你。”
本来相柳以为她真的不介意，正打算不说了，可听着这语气，却并不是那么回事。
他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
“那个贝壳跟我灵脉相连，后来，我不是战死了吗，贝壳自然就碎了。”
沐颜没想到答应竟会这么悲伤，“抱歉，我不知道情况是这样。”
“没事，都过去了，我如今不是又活了吗，而且还年轻了不少。”
“23岁吗？”
相柳含笑道：“那不是怕你嫌弃我老，把自己说得年轻点儿嘛。”
“你这是说得年轻一点儿吗？按你九头妖的寿数来说，23岁怕还是只蛋吧。”
他被沐颜逗得开怀，“这么一说，好像真是。我记得我在蛋里待了近五十年。”
沐颜第一次这么站在海面，站在一个巨大的贝壳里看海。
好像离太阳很近，阳光洒在海面，波光粼粼，很美。
“你带其他女子来过你的家吗？”
“啊？”相柳忽然很后悔，他应该听玱玹的，将小夭的事情早点告诉她，如今，被她问起，他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直觉告诉他，不管他怎么说，她都会生气。
“不好回答吗？”
不回答，她更会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