珚此时已经灵力空虚,要不是混沌簪护着,恐怕此时,她已经被神农鼎将灵力彻底抽干。
“珚,你醒醒,珚,你不能有事。”
相繇抱着珚,泪水滴落在她额头上。
珚还有气息,他不停给她输送灵力,护住她的心脉。
良久,相繇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给她输送了多少灵力,珚总算慢慢苏醒。
她一醒来,就惦记那药。
“你吃了,快,吃了。”
相繇让她不要再说话,静静养着,为了让她安心,他将噬魂虫炼制出来的药,直接吞了下去。
“看,已经吃了,我带你出去。”
噬魂虫被炼化,失去了巨大的热量来源,此地要坍塌,相繇抱着珚,刚刚出来,那个入口便开始关闭。
地下轰隆隆一阵,大约要等到下一只噬魂虫出生,此地才会再次开启。
珚仍然睡着。
相繇吃了那药,药力开始发挥,他不能将珚留在这冰山之巅。
他极力支撑,摔了好几次,依然艰难背着她,慢慢下山。
到了山脚,相繇再也支撑不住,一手捂着胸前,一手将衣服铺好,把珚放在上面。
珚不能直接解除冰面。
等不到他给她盖上衣服,自己就已经倒下。
相繇胸前的契约痕迹散发出万道光芒,那光芒持续半盏茶的功夫,最后一道最亮的金色光芒钻进了神农鼎。
那神农鼎吸收掉那道金光的同时,轩辕王宫里,首座上正在闭目养神的轩辕王,缓缓睁开眼睛。
他嘴角露出一丝笑,自言自语道:“你终究还是回来了。”
而极北之地的相繇呢,他则维持不了人身,直接变回了蛇。
珚醒来的时候,那小黑蛇就趴在她的胸口。
一条又黑又小的九头蛇。
刚开始,珚有些失望,她想不明白,怎么相繇又变成了蛇了,跟之前毫无区别。
说好的修为大涨呢,怎么看着像是还不如以前了。
但是,大约每12个时辰,他就要蜕皮,蜕皮后就长大一点。
也变白一点。
从一条手指粗的小黑蛇,变成如今手臂粗,一天天在变白。
原来他是条九头白蛇。
珚抓着他,翻来覆去看了一遍又一遍,没有找到那契约的痕迹,也不知道是不是彻底解除了。
也不知道他蜕皮长大还需要多久,如今已经是第四十八天。
明天就是四十九天了。
小黑蛇,已经长成了庞然大物。
珚如今最大的烦恼,就是养活他。
之前还小,吃得不多,虽然挑食,只是灵草灵丹,那也还可以勉强负担得起。
可如今,他将身躯完全展开的话,恐怕有半个冰山大,珚站在他脚下,就像个小不点。
她成天为了相繇的口粮发愁,到处都搜刮了个遍,今日的灵草灵药之类的还不知道去哪里弄。
她让毛球给舅舅带去了一封信,说自己受了伤,又囊中羞涩,需要灵草救命。
毛球已经走了四天了,还没有回来,若是今日不能回来,相繇真的就要饿肚子了。
就是不知道他饿肚子会不会影响长大。
极北之地没有昼夜,珚也只能通过吃几顿饭来粗略估计时辰。
今天,她已经吃过两次饭。
毛球还没有回来。
她去陪相繇说话,每次都说得很累。
他的头太高了,珚怕他听不见,就尽量大声说,常常半个时辰不到,她的嗓子就喊哑了。
而相繇,一点反应也不给她。
渐渐地,她也不常来跟他说话。
今日时间难熬,她就又过来。
相繇每天都很精神,九个脑袋都抬得很高,珚忽然想到,既然他不低头,那她为何不爬上去?
说爬就爬。
他的身躯看起来十分光滑,可实际上有许多鳞片,爬起来倒也不是那么难。
珚踩着那些鳞片上去,就偶尔踩得不好,会将鳞片踩坏。
她又心疼他,担心自己这样,搞得他浑身是伤,便又放弃,沿着蛇身又重新滑下来。
“阿繇,你把头低下来。”
她站在地面,朝着相繇那九个高高的脑袋喊。
对方没反应,她又继续喊。
最后,竟然有只脑袋真的低下来了。
珚赶紧搂住那只脑袋,但是太大了,她就像趴在他脖子上一样。
“以后我跟你说话,你就低下头知道不,你太高了,我要抬头才能看到你,要喊才能确保将话语传到你耳朵里,这样很累的。”
“这里的食物本来就少,我这样很容易肚子就饿了,你是吃饱了,可我还没有吃饱呢。”
这个脑袋眨眨眼。
“你眨眼了,我就当你答应啦。”
“这段时间,我找灵药那么辛苦,你看我都瘦了。你看,看见了吗?”
珚掐着自己的腰,让这只蛇脑袋看。
但这脑袋懵懵懂懂的样子,似乎也不理解她在做什么。
“没事,我也不会和一条蛇计较的,我就是提前跟你说一声,以后,你要报答我知道不?”
“每天都要给我买很多好吃的。像凤尾鱼翅、红梅珠香、宫保野兔、豆面饽饽、奶汁角、祥龙双飞、佛手金卷、金丝酥雀、如意卷。”
“还有,绣球乾贝、炒珍珠鸡、奶汁鱼片、鲍汁海参、龙须面、山珍刺龙芽、莲蓬豆腐、红豆粥、”
“九头蛇,我想我娘了,还有我爹爹,舅舅。我舅舅酿的桑葚酒那是出了名的好。可惜我好久没有回去了,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给我留点儿。”
“阿繇,你一定会喜欢我舅舅的。他应该也会喜欢你,他喜欢厉害的人,阿繇你就顶厉害的。”
珚坐在地上,一直在跟相繇说话,也不在乎到底是在跟哪个脑袋说话,只要有一只脑袋低下来陪着她就行。
也不知道到底说了多久,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珚低垂着脑袋,像是睡着了。
她坐的这个垫子很小,万一倒下,那就得睡到冰面上。
上次被神农鼎吸走的灵力就还没有恢复,如今在冰面上睡着的话,定会有损害。
那只低垂的蛇头,轻轻推了推她,她已经没有反应了,反而摸着那个脑袋轻轻拍拍,嘀咕:“别闹,让我靠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