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酒确实起到了些作用,村长宽限了他们,没有直接说俩人走,但俩人有没有坏心眼,这点还有待考察。
于是,以村长家孩子菖蒲为首的一个小孩监视组产生了。
菖蒲是个十四岁的姑娘,上过几天学,平日里也跟着王婶儿学习些女工。
小姑娘有些腼腆,刚刚来到院子里的时候,就静静地站在那里不说话。
莲花上前招呼人进屋,她低着头,红着脸,跟着进了屋。
莲花又问她,“你有什么事吗?”
菖蒲只摇摇头,咬着嘴唇,半天才说:“阿爹让我来给莲花姐帮忙。”
莲花说:“姐挺好的,不需要帮什么忙,你替我谢谢你阿爹,快回去吧。”
菖蒲忽然哭了起来,拉住莲花的手,“我不回去,阿爹要打我的,我不走。”
一边哭着,一边断断续续说了来意,大概就是村长让她过来,跟莲花一起生活一段时间,免得莲花被两个外人蒙骗。
要是珚和相繇有意对莲花做什么,那多了个菖蒲也无济于事啊。
但她有这个心,也是很好的。
莲花在这个村里没有朋友,如今菖蒲愿意过来,跟莲花多多接触,说不定就成了朋友。
那样,莲花的心结说不定就早点放下。
莲花淡淡地,不点头也不摇头,也不说话。
珚怕她拒绝,赶紧替她应下,“既如此,菖蒲妹子便在这里住几天吧。”
菖蒲收起眼泪,很开心。
莲花这院子不大,里里外外也就两间房,珚和莲花睡一间,相繇睡一间,其它就还有一间小小的房间放杂物。
原以为菖蒲只是白天来,晚上还是会回去,没想到她晚上竟然也不回去。
这个时节的天气,虽然不是太冷,但也不暖,三个人挤一个被窝,那铁定是要感冒的。
“那,怎么办?”菖蒲问,看她这样子,劝她回去也是不可能的了。
莲花自从珚擅自留下菖蒲,莲花一直冷冷淡淡,此时也不说话,在一边缝补衣裳。
菖蒲又看着珚。
珚看了一眼,相繇,把相繇看得一愣,“你看我干什么,别想打我的主意。”
“要不,阿繇,你今晚去石头家睡?”
“不去!”
菖蒲双手抓着珚的手腕,眼神楚楚可怜,“珚姐姐,这么晚了,还是不要阿繇哥哥出去了,石头大哥家里估计也没个落脚的地方。”
她低着头,抓着珚手腕上的双手又紧了紧,说:“要不,我今晚就在这凳子上将就一晚。”
“不行!”
这样会感冒的。
思索再三,珚决定还是自己在凳子上将就一晚,这回,莲花和相繇一起拒绝。
最后,无法,还是相繇做了牺牲。
他睡板凳,珚占了相繇的被窝。
客厅有穿堂风,相繇将凳子搭在了房间里,与床铺直接隔着一扇屏风。
“要不,还是我跟你换一下吧。你背上还伤着呢。”珚说。
相繇窸窸窣窣地,像是在艰难翻身,“背上伤早好了,又看不见,难不成还留着。”
也对,留着脸上的伤慢慢恢复就好,那些看不见的,直接用术法恢复,没必要遭那个罪。
“真不用?凳子窄,你可别掉下去了。”
相繇没有再说话,呼吸声渐渐均匀,好像睡着了。
换了床,又有点担心相繇,珚睡得并不安稳。
半夜时,听到有人开门。
她睁开眼睛,一动不动,听听那人要做什么。
那人将脚步声放得很轻,但普通人,就算是脚步再轻,那在修为高深的人耳朵里,也是动静十分大了。
相繇也没动。
月光从侧边照进屋内,将那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是个女子的身影。
是菖蒲。
她进来干什么?
她手里拿着个什么东西。
是件衣服,珚看不清那是件什么样的衣服,只从那影子里,模糊看到,菖蒲将那件衣服抖开,轻轻盖在相繇身上。
这就有意思了。
之前,珚还纳闷,怎么村长会让自己的闺女去别人家里。
这恐怕不是村长的意思,而是这位菖蒲姑娘自己的意思。
她看上了相繇。
什么时候看上的?
珚很好奇,又有点兴奋。
相繇这张脸,没有掩饰,确实容易让无知少女沦陷,但他基本上不出门,这位菖蒲姑娘什么时间见过他了?
她这么想方设法赖在莲花这,又趁着半夜三更来到相繇房间,就为了给他盖件衣服?
相繇动了一下,又窸窸窣窣翻身,手就那么一甩,将菖蒲的衣服打落在地。
吓得她赶紧蹲下,以为他醒了。
结果相繇又睡着了,还打起了小呼噜,呓语:“姐,有蚊子。”
还用手往身后扇了扇。
菖蒲连退几步,差点就相繇扇到裙摆。
这么无声无息,想把人家赶跑呢。
珚就纳闷了,平时怎么没看出来他演技这么好的。
但菖蒲既然这么大费周章地来,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会放弃。
果然,菖蒲还真的心高人胆大,又过来捡起衣服重新给他盖上。
她盖完衣服,又弯腰,缓缓低头。
这是还要亲他!
这么刺激!
珚有点嫌弃这屏风碍事,让她看不真切。
珚惊诧得差点忍不住坐起身。
两个影子快要重合到一起时,相繇终于摔倒在地,头磕到凳子腿,“砰”一声巨响。
菖蒲逃了,衣服都忘了拿。
待菖蒲走了,珚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但为了不吵到对面房间的莲花,也为了不让菖蒲发现。
她笑得十分克制。
在这静谧的夜色中,珚压抑的笑声也显得十分清晰。
相繇站起身,将那衣服踢开,又重新将凳子摆好。
“笑够了?笑够了就睡觉,我困了。”
他又重新躺上去,发现门没关,又起身关门,“咔嚓”将门栓合上。
珚压抑太过,继而咳嗽。
咳嗽便没压抑了,“咳咳咳”声持续响了好一阵。
相繇给她倒了杯水,又给她拍背,“再笑就你去睡板凳,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害的。”
珚喝口水缓缓,“谁让我家阿繇这么有魅力呢。”她压低声音,又问,“你们什么时候见过面,我怎么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