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放在之前,朱堇定要说十三这是在说大话。
可如今这位被十三称为箫将军的人,对她也是恭恭敬敬,虽然在他面前,箫将军没有道破十三的身份。
朱堇也知道,十三的身份不简单。
她说可以帮他,那便可以。
她说找到那人,那便可以找到。
朱堇第一次发自内心感谢他老爹,感谢他让自己活下来,也感谢他将自己托付给了十三。
朱堇的心里燃起前所未有的希望,十几年来,这几十年来,他第一次觉得阳光这般温暖,生活这般美好。
他朝着十三重重点了点头,“嗯,我的钉子肯定能取出来。我不跟着别人,我就跟着十三,将来保护十三。”
十三笑着说了声“好”。
箫良虽然没有道破十三的身份,可只要他在,朱堇便不敢再像从前一般和十三称兄道弟,多了几分拘谨和尊重。
十三察觉到了,也没有制止,她的身份总不可能一直瞒着,他早点做个心理准备也是好的。
只是,十三待朱堇却是一如既往。
三人便这般关系微妙地住在一家客栈,又同时退房出发前往神农山。
十三原本和朱堇同坐一辆马车,可这次,朱堇拒绝了,说要跟箫良一同骑马。
只要他身体允许,她倒是不会管这些小事。
自己一个人坐马车,乐的自在。
耽搁了几天,又怕拍卖场老板发现神农鼎的端倪,三人选择了一条小路,这路狭窄崎岖不好走,却能省下好几天时间。
十三坐累了,轻轻掀开车帘看看外面,左右两旁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木,安宁幽静,只有车轱辘的声音和马蹄声。
她正准备放下帘子,一枚箭射过来,刚好射中这车帘,若她方才晚一点,便会射中她。
看来是冲着她来的。
一群黑衣人从四面八方飞出来,直接围住马车,上来就杀。
箫良的手下,都是精锐部队出身,身手不弱,黑衣人被挡在外围近不了十三的身。
但不远处,密密麻麻的箭如雨一般朝着十三的马车射过来,誓要杀了十三的气势。
箫良飞到马车顶,运转手里的剑,将那箭雨扫落在外。
他带着十三突出包围,十三抽出龙骨鞭,抽向靠近的黑衣人。龙骨鞭威力强大,被抽中便九死一生。
只是十三内力不足,不能驱使龙骨鞭太久。
箫良让人保护朱堇和十三先走,他断后。
十三骑马走在前面,朱堇紧紧跟上,渐渐将那些人甩在后面,身后只跟着几个箫良的人。
果然没有这么容易逃离,他们确实留有后手,很直接的调虎离山。
但箫良的精锐也不容小觑,若是跟黑衣人那水准,困不住这几个人,更加困不住箫良。
看来有更厉害的人,拖住了他。
黑衣人埋伏在此,是先前的三倍多,他们没有立刻上前开打,显然有所图谋。
“将真正的神农鼎交出来。”
果然是他们,拍卖场的人,他们这么快便发现了神农鼎的破绽,果然厉害。
“既然知道我们有神农鼎,那自然是知道我们是谁了,怎么,想与我为敌?”
身份既然瞒不住,不如拿来一用。
“我无心与神农氏为敌,不过也不是让人欺辱之辈,阁下用假鼎换走了我的真货,不给个说法,主上那儿,我们也不好交差。”
“你们要神农鼎做什么?”十三问。
“这就不关你的事了,阁下毁约在先,如果不交出神农鼎,别怪我不客气了。”
看来他们只知道十三他们是神农氏的人,却不知道他们具体是谁。
交易时,箫良也没有出面,而是让一个下属去的,对方恐怕也没有猜到箫良的身份。
神农鼎贵重,从一个陌生人手里出来,本就很可疑,但又因为太过于贵重,任何人都不想错过,这交易才成功。
只是他们这么快便验出来了,想必里面确实有高人在。
但架势,只怕他们早就知道十三他们身上没有真正的神农鼎,方才只是试探试探。
几百年来,大荒内都没有公开过神农鼎的消息,如今箫良拿出去了一个假鼎,对方定会认为他至少知道些什么。
但他们应该对付不了箫良,只得先抓了他们几个。
朱堇没有内功,躲闪起来很是吃力。
十三只得靠他近点,保护她,可十三只适合速战速决,这种一波杀完又来一波的车轮战,十三挺不住。
杀到第三波的时候,十三已经精疲力竭。
箫良的人也只剩下两个,内力快要耗尽。
对方自知不敌,才通过这种人头的方式,等他们修为耗尽,束手就擒。
“抓活的。”
先是朱堇,被人制住,再是箫良的两个侍卫,再就是十三。
四人都被五花大绑,绑在马背上,捆紧后,黑衣人准备上马。
忽然,天空传来一阵雕声,接着一个偌大的白羽金冠雕出现在上空。
十三想起,相繇说那狼妖真身不是只狼,而是那白羽金冠雕。
难道是那狼妖来了?
雕上坐着个人,黑发黑衣,和这白雕一点都不搭。
那人临空跳下,衣袖拂动,一股强大的灵气像钢刀一般割过来,将大半黑衣人打得口吐鲜血。
其他黑衣人立刻上前,才三四招,十三甚至都没有看清相繇是怎么出招的,事情就解决了。
他临风而立,黑衣飘飘,戴着乌牙紫面具,盖住了大半张脸,可十三还是立刻知道,他就是相繇。
“你怎么来了?”十三扯开绑在手上的绳索,跑过去扯他衣袖,眼里的惊喜要溢出来。
“方才那雕是狼妖吗?”十三朝他后面看看,“他去哪里了?”
“你千方百计丢下我,就为了跟这群废物在一起?”相繇冷冷地讽刺道。
说话中气十足,伶牙俐齿,看样子,契约已经被压制住了吧。
想到朱尧,十三心下还是有浓浓的不开心。
没有看到她,相繇是担心她的安危,把她藏起来了吧。
想开口问一句,但她心里不好受,也就没有再多此一举让自己更难过了。
“你是谁?”朱堇没有认出相繇。
相繇没有理他,扭头看着十三,像是在等待她的回答。
十三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无法解释箫良是谁,无法解释自己到底要去做什么。
甚至都不敢告诉他,自己就是神农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