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顺着门走进去,原以为里面也会像刚才那样,有个死囚被困在这里,却没想到,里面还有一扇门。
这扇门是全钢制造,很厚,且看不到锁孔,也没有小窗户,整个看上去就好像是一个整体。
难道里面的人不用吃饭么,饭菜到底是怎么送进去的?还是说有别的出口。
十三没有再去查看。
今天的事情给她的震撼有点大,她觉得自己很有可能掉到了一个巨大的阴谋之中,但具体是什么又不得而知,既然如此,她更应该小心行事,找到机会解了契约赶紧逃跑才是。
这里面有没有死囚,关着的都是些什么人,对她而言不重要。
但好奇心驱使,她还是又去看了另一个地方,果然也是一模一样的门,没有窗户没有锁孔,像一块整体锻造的铁板。
“也许这里面藏着什么宝贝吧,根本不是人。”十三自言自语,一边顺着申说的路线返回。
一路火把光线明亮,也没有遇到任何人,上了楼梯到了奴隶们居住的地方才看到三三两两几个侍卫,他们只是躬身给十三行了个礼,便神色如常地继续办差,好像根本没有看到十三的异样。
来到地面一层,十三从一个巨大的铁门口出来,回头看,她刚才出来的地方就好像是一个巨大的铁笼。
申和白玫都在门口等着。
“刚好遇到那个人毒发,药喂不进去,便多耗费了些时间,麻烦申侍卫和朱老板说说。”
申点头离开。
十三带着白玫回到院内,一进院子,十三便瘫在桑树下的躺椅上,闭上眼睛,满身疲惫。
白天,这院子依然有其他人看守,白枚就是再想问什么,都只得忍住。
晚上,十三只吃喝了半碗粥,便早早躺下睡了,白玫也不好再问什么,只得退出,在外间守着。
其实十三一直没有睡着,她躺在床上想起那些人看她的眼神,骂她的话语,心里感慨良多。
从啥时候起,她已经成了朱厌的刽子手,有意或无意,有形或无形之间,也残害了许多手足。
奴隶死斗场就像一台机器,运转需要多方配合,人人在里面都充当着不同的角色,大家共同配合才让这机器得以运行。
而不管是十三还是白玫,又或者是鹿大夫那些人,都在为了这个机器的运转贡献力量。
十三觉得很难过,感到很可悲,可她又改变不了这些事。
想到这些,她觉得很震惊,从前她何曾会有这么许多烦恼,不管是历练前还是历练时,她所关心的不过是她自己,如何可以快乐,如何可以吃饱肚子。
十三觉得自己如今想得都是些什么,但她又没法控制自己不去想。
就算她逃走了,也还是有这么多人被困在这里,还是有源源不断许多人被骗进来,她的心里真的可以安宁吗?
“你打算闷死你自己吗?”
十三没有感觉到有人进来,但这又确实是相繇的声音。
“你怎么来了?”十三的声音有些沙哑,骤然听到相繇的声音,她又觉得有些委屈,泪水瞬间涌入眼眶。
她不想让相繇看到自己这番模样,便将被子又往上拉了拉,说话的声音闷闷的。
“我要不来,恐怕你一个想不开,就把自己闷死了。”
“胡说,我才不会想不开呢。”
相繇上前来,坐在她床边,伸手拉被子,拉不动,又加大点力气,依然拉不动,十三紧紧拽着被子不肯松开。
“松手!”
“不松。”
“松手!”
“我不。”
哗啦,被子被扯烂了,棉絮纷飞。
相繇看着眼前这个眼睛红红的人,明明是个女人,却天天一副男装扮相,明明娇弱不堪修为低下,却天天为着这个事那个事操心,甚至为了这个奴隶场里和她毫无关系的奴隶落泪。
他不是很能理解,他只知道自己的一切都要靠自己,自然别人想要什么也需要他们自己去争取。
这个世界,哪里来的这么多好心,可以毫不计较收获,就这么付出。
可眼前的女人却让他看不懂。
傻得很,动不动就缩到龟壳里,稍微一逗弄就跳的老高,偏偏爱多管闲事。
在外面也是,如今进了这里,也是,她知不知道,在这里知道太多,插手太多,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到时候那些她曾经帮助过得人,恐怕没有一个人会愿意为她站出来。
那时候,她就只有死路一条。
“相繇你,你竟然把我的被子都扯烂了,这可是我最喜欢的被子,是白玫亲手给我做的。”
十三扯着被子,干脆哭起来。
相繇静静看着她哭,微微叹气,他知道她的心里压抑了太多东西,哭一哭反而好。
“我设了禁制,外面听不到。”
意思就是,十三你放声大哭没有关系,不用哭都哭得这么压抑。
“啊啊啊啊……”
十三真的嚎啕大哭起来,活像死了娘。
“倒也不用这么大声。”相繇掏掏耳朵,头扭向一边,不看她。
眼泪鼻涕横流得模样,实在是,不太好看。
“女人不是都挺注意形象的吗?”相繇悠悠地说。
十三虽然外表汉子,内里却真真实实是个女孩子,听到相繇这么一说,赶紧停止了哭泣,准备下床去照镜子。
可刚走到一半,才反应过来,自己如今是男子身,照什么镜子,停住脚步,朝着相繇气急败坏地说:“你才是女人,你眼瞎了吗?”
被骂眼瞎,相繇眉头紧皱。
十三见状,气焰立马低下来。
“那个,我是说……”
“我有九个头,九双眼睛,瞎一双两双,也不影响判断。”相繇打断她的话。
十三“呵呵”笑了,狗腿道:“那是自然,别说瞎一两双,就算全瞎了,也不影响你判断。”
“嗯?”
“啊,那个,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就是,判断事物嘛,也不全是用眼睛,更多的是用心。相繇你的一颗心要支撑着九个头,肯定异常强大。”
相繇讥讽地看了她一眼,端起桌上的茶水准备喝。
十三赶紧上前,给他倒新的,“这茶凉了,您喝这杯。”
“你离开吧。”放下茶杯,相繇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