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夜云看着佟宝慧眼底淡淡的落寞，不解，“为何？”
佟宝慧已经明确表示对轩辕赫的确有不一样的感觉，又为何止步于此。
佟宝慧看着司夜云，咬了咬下唇，欲言又止，片刻才深吸口气道，“实不相瞒，小女以前发过誓，今生今世，只求一生一世一双人，也求能自由于这广阔天地，所以，小女宁愿仅此而已。”
她宁愿今生不找，也不希望被困于后院之中，成为一个只能翘首以盼夫君的女人。
止步于此的感情，比之后一发不可收拾，让自己困于后院的天地好。
她不想让自己后悔。
司夜云看着她谈及广阔天地时脸上散发的莹润光芒，仿若翱翔于天地的鹰，有着自己的想法，不只是浑浑噩噩。
她眼底笑意深了深，唇角勾着笑意，“有件事佟小姐怕是不知。”
“其实七皇弟也希望能一生一世一双人，才至今不愿娶王妃。”淡淡的语气，平静的话，却如同一块巨大的重石，从高处猛地落入佟宝慧的心潭之中。
噗通一声！
她的心也如同水花四溅，整个人怔愣住，“这，这怎么可能？”
“为何不可能，”司夜云眉开眼笑，“难道你见到靖王身边有侧妃或是侍妾？”
“没、没有。”佟宝慧喃喃，靖王向来不近女色，如果不是当初突然病死，陛下也不可能临时选妃为靖王陪葬。
时至今日，无人不知靖王只心悦靖王妃，从未对其他女子多看一眼。
自然也不会有人会觉得靖王只要一生一世一双人是空话。
但那只是靖王，她不敢奢求再遇上这样的人。
如今靖王妃却说赫王也期待这样的感情，一时间她心乱如麻，心中宛若纷杂棉絮缠绕，怎么都捋不清楚繁复的心情，半晌，她深吸了口气，“可是，即便如此，王妃也得留在后院，我想上阵杀敌！”
她生在边关，以后也注定要回边关，而不是困于繁华却狭小的盛京之中。
司夜云莞尔，“靖王妃能为人看病，赫王妃为何不能上阵杀敌？”
佟宝慧瞳孔骤然一缩，这句平淡的话，比方才更有强大的杀伤力，冲击的她脑袋一片混乱。
是啊，她为什么会觉得王妃就一定会困于后院之中？
明明靖王妃也能为人看病，她又为什么不能上阵杀敌。
“我……”
“既已知晓你的心意，那么剩下的事情就交由你们二人处理，本王妃也不便多掺和。”司夜云笑了笑，佟宝慧心中有顾虑，她就算说的再多，也无用。
唯有轩辕赫自己亲自做到，方才能让佟宝慧放下芥蒂。
佟宝慧抿了抿唇，“王妃您不担心小女失信于您吗？”
这些顾虑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也或许到最后她还会害怕这些事情，逃避离开。
到时候靖王妃会很难做。
司夜云耸了耸肩，“不怕，我只是个问话的人罢了，之后的路还是得你们走。”
佟宝慧抿唇，她很感激靖王妃没有在这个时候逼迫她，亦或者说，这也是轩辕赫的态度。
从鸣鹤山回来，佟宝慧刚入府，佟将军夫妇立刻携手来到她院子，屏退所有下人，神神秘秘问道，“乖女，靖王妃单独邀请你出去，究竟为了何事啊？”
佟夫人拽了下佟将军衣袖，瞪了他一眼，“乖女才刚回来，你让她先润润嗓子。”
“对对对，是得先润润嗓子，夫人说的对。”佟将军立刻改正，亲自倒了茶水放在佟宝慧面前，搓了搓手，牛眼大的眼睛里充满着期待，“靖王妃可是问你婚配之事？”
佟宝慧：“？”
刚到嘴边的茶水突然感觉不对劲，她眯着眼眸，盯着亲爹，“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父母了解儿女，同样，儿女也一样了解父母。
她没去赴约之前，也并不知道靖王妃邀请她的真正意图，父亲母亲一直留在府中更不可能知道，除非在这之前，他们就知道了什么。
“额，”佟将军顿时语塞，他本能求救看向夫人。
佟夫人一看他乱说话样子，挥手就让他挪开位置，开门见山道，“乖女，不是我们想瞒着你，是赫王这件事我们也不敢插手，想着顺其自然……”
佟宝慧放下茶盏，冷哼一声，“所以你们将我卖了？”
“没有没有，我们怎么就可能卖乖女。”佟将军立刻摇头否认，“乖女要是不愿意，爹就算拼着不要这一身盔甲，也要带你离开。”
这话并不只是说说，他一向这么认为。
所以即便靖王允诺的条件很诱人，他也没擅自给佟宝慧做主，只想着顺其自然，乖女若是愿意那自然皆大欢喜，乖女不愿意，那他权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一无凭据，二无人证，他完全可以耍赖。
佟宝慧心里升起的刹那不悦瞬间被抹平，抿了抿唇，片刻才道，“靖王妃的确是为了赫王的事情来找我，不过为了不让第三个人知晓，才约了我在城外相见，若……若我对赫王无意，就当今日不曾去过。”
佟夫人眼睛亮了亮，女儿是她生的，她能看的出来，女儿提起赫王殿下，并非无意。
这事有戏！
但下一刻佟宝慧的话就浇透她的欣喜，“不过我暂时拒绝了靖王妃。”
“为何？”佟夫人一怔，“你对赫王无意？”
佟宝慧摇头，声音微微低哑，“我只是不想被困于后院。”她握住娘的手，眼神真挚，“娘，我们回边关吧。”
她想回去了，那里有她无垠的天地，而不是盛京城中剪不断理还乱的儿女情长。
佟夫人顿时为难起来，佟家当然有实力能一直养着佟宝慧，但是她不希望女儿因为一时的躲避错过真心的人。
“好，爹带你回去。”佟将军这一刻没有任何犹豫点头答应下来，黑黝的脸色极为凝重，“乖女不管做什么决定，爹都支持！”
陛下要是答应让他回去，那就立刻启程。
陛下若是不答应，那他现在就辞官！
“你先等等，”佟夫人没好气瞪了眼夫君，宠乖女是该宠着，但也得分时候，乖女现在明显迷茫，要是这个时候着急下决定，后悔了该怎么办？
那位毕竟是赫王，要是伤了他的颜面，很多事情就没有回旋余地了。
佟宝慧思忖了许久，才迟疑点头，“那我再想几日。”
与此同时，司夜云回去后第一时间就将佟宝慧的话，原封不动转述给轩辕赫。
她面色郑重道，“你要想清楚，她并不是笼中鸟，而是属于广阔天地的鹰，你若只是一时兴起就不要将她困住，让她终生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