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院落,典韦的夫人看着曹操送上门来的药材也是愣住了。这自己家里也没有病人,怎么主公好端端的就给自己送来了这么多药材?还是说典韦受伤了?怎可能,这当家的可是比牛还壮实呢。
一旁的管家则是接过看了看,然后又对典韦的夫人说道:“夫人,这些都是进补的居多,”
管家也是典韦将家人接来之后,由曹操安排的,考虑到典韦的出身,还特意给他选了一个熟悉各种人情往来规则的人出来,这段时间以来,典韦的夫人也啊跟着在学习,只是受限于时间和眼界,有些事情还是需要管家提醒。
“夫人,会不会是让咱们代送到隔壁的?”管家多少也知道一些自家主人和隔壁的关系,而且刚刚自己也出去转悠了一下,听说是隔壁的那位病了。
“这头蛮牛,也真是的,若真的是隔壁的陈公子病了,也该说一声,怎么就闷声不想呢?”典韦夫人听了之后,想着下午的时候,他还着急忙慌的找自己要财帛,也是觉得隔壁出事了,便起身打算亲自去隔壁看看。
“夫人,这天色,似乎有些晚了。”管家则是好心的提醒着,自己知道的当然还更多一点,可是总不好在自家夫人面前说出来,免得让夫人觉得曹公太过残暴。
“怕什么?他不过 一个孩子,毛都没长齐呢。”典韦的夫人倒也是杏眼一瞪,也是不管管家怎么想,就直接拎着这些药材走向了隔壁,末了,还让管家再从仓库里拿一些出来。
看着自家夫人的样子,管家也是摇了摇头,立刻叫仆人去仓库里看看,还有什么合用的赶紧给自己拿过来,拿到手了之后,又是快步出门,跟上了自家的夫人。
深夜中,大门又被敲响了,严看了看还在屋子里的芨,便自己去打开门。只见是典韦的夫人,自从搬来之后,两边倒也是频繁来往,相互之间也是熟悉,所以严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人请进了屋子。
“这些药材,是有人让我转交的,你这边安心收下。”典夫人也不是什么弯弯绕绕的人,直接将手里的药材递给了严,然后自顾自的走了进来。
刚刚在客厅坐下,就发现芨没有出来,倒也有些好奇。
“这家里谁生病了?”典夫人也是直接开口。
“是大兄病了,今日也是多谢叔父和满兄弟他们几个帮忙送回来。”严坐在对面,毕恭毕敬的回答着。
“那你芨姐姐呢?”
“姐姐正在照顾大兄休息,怕是没时间出来陪伯母了,还请伯母见谅。”严还是问一句,答一句,让典夫人也觉得极为无趣,还不如芨,两个人能够聊些家常。
只是坐了片刻,典夫人就告辞离去了。
夏侯衡和曹休没有立即回军营,而是回到了曹府。反正夏侯渊长年征战在外,而家小也都在谯县老家,这城里置不置办房子根本没有必要。而曹休,则是千里来投,曹操也是不愿意他住到外面,只是给他们母子两个人安排了一个小院子,相互之间往来倒也是方便。
此刻的夏侯衡心中极为烦乱,有些事情在没有确定之前,又不好太早和家里人说,尤其是自己的母亲。想着这两年来,自己每次回去探望母亲,母亲总是会跟自己数落和埋怨自己的父亲,同样的,看到了自己的堂妹还在做着许多奴婢才做的粗使活计,心里头也有些难以忍受。
这封信,到底写,还是不写?若是白白高兴一场,也不过是惹得母亲更加伤心罢了,而且还会让母亲更加迁怒于堂妹。
曹休似乎是察觉到了夏侯衡的不对劲。
“阿衡,你怎么了?今天下午开始,你就魂不守舍的。”
“没有,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说出来,和我说说,还是说,你看上了哪家的姑娘?”
“不会是主公的女儿吧,我曹氏和夏侯氏世代联姻,现在妙才叔父又是主公麾下大将,若是你真有心,主公肯定应允。”
“文烈哥哥别取笑了,就我这年纪,要成亲也还早,再说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切自有父母安排。”夏侯衡被一打岔,立刻就回避着。
“那是什么?”
“之前你们不是说过,这陈信和我长的 有些相像么?”
“怎么?难道他还会是你失散多年的弟弟?”
“想来也是不可能的。”夏侯衡想着之前的事情,那么乱的情况下,再加上这个弟弟的身体也一直不怎么好,估计是早就不知道死在哪里了。
“若是不放心,不如将这事写一封信,交给叔父和婶婶,让他们来确定比较好。”想到了陈信,曹休也已经没有了太多的抵触,至少今天来说,他没有当着众人的面咄咄逼人,还直接否认了这事。
“哈哈,文烈哥哥,衡哥哥,你们回来了。大哥呢?”正走着,就看到了一群孩子跑了过来,围着两人转悠着。
“对了大哥呢?他怎么没回来啊?”
“对啊,还有伯仁哥哥,他也没有回来。”
“爹爹回来的时候,很生气,肯定是大哥惹他生气了,他不好意思回来了。”
“哪有,你们子脩哥哥有事情,等他忙完了这阵子就回来看你们了。”曹休面对着这一群孩子,心里也是有些烦躁的,一个个小家伙,问的问题,也都是稀奇古怪的。
“两位公子,家主有请。”一听到这话,曹休就感觉是天赖福音,立刻就打发了这些小鬼头,然后跟着仆从向曹操书房那边走去。
“你说,我要不要和主公说明?”夏侯衡想了想,心中还是有些不确定。
“说什么?怎么说?又怎么确定?”曹休也是老实不客气,虽然陈信保住了自己的面子,可是他依旧难以接受他就是那个被夏侯渊扔掉的孩子。
“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曹操也没有放下自己手中的竹简,只是说了一句:“进来。”
“跪下。”语气依旧是淡淡的,曹操压根就没有看过曹休一眼。将自己案几边上的两卷竹简扔在了地上。
“你自己捡起来看看吧。”依旧没有看曹休一眼,只是单单的说着,完了还将手中的竹简卷了卷。
“侄儿知错。”曹休打开一看,这就是自己当初签下的赌约。
“哦?你可知,你错在何处?”听到了曹休这么说,曹操也是故意问道。
“错在不应该与人博彩。”曹休也是老老实实的答道。
“就只是与人博彩,立下赌约么?你可知,为何我只拿到了两份?”
曹休此刻早就想明白了,这两份赌约,极有可能是自己的和曹昂的,至于陈信的为什么没有出现在曹操的案几上,曹休一时之间也是想不明白。
“你以为你就是错在和人赌约么?这赌约算什么?”
“什么军令?什么军纪?这些重要么?”
“我告诉你,都不重要,我对你很失望,文烈,我失望的是,你居然拿军心去赌。一支军队,若是要百战百胜,那就必须要上下一心,当年十八路诸侯讨董,若不是各镇诸侯各怀心思,我们早就打到洛阳,打到长安了。”
“这大汉的江山也早已平定,百姓也可以恢复生产,还用得着你我在这里相互争斗厮杀么?嗯?!”
“你都不如陈信看得明白,意气用事,不能容人,那你今后又如何号令千军万马?”
听完了这些,曹休也是将身体伏的更低,连同边上的夏侯衡也是。
“要有大胸怀,这天下,非一日可定,你若是这样不能容人,又如何能够帮到我,帮到子脩呢?”
“叔父,侄儿知错了。”曹休此刻,也是为了自己愚蠢的行为感到羞愧。
“你以为我看不到你们的动作么?你们这些东西,都是我当年玩剩下的。”
“文烈,我对你的期望很重,希望你不要辜负了这份期望,同样的,也希望你能够好好反省,也要学学陈信。在这一点上,陈信做的比你好,至于他的那份赌约,估计早就已经销毁了。”
“是,叔父,多谢叔父教诲。”
曹操摆了摆手,让曹休退了出去,自己继续就着的烛火的光看起了书。
天还蒙蒙亮,芨就起来了,看着床上依旧发烧的陈信也是束手无策,对于这种情况来说,最好的情况就是找医师再来看一看。打发着严和勇两个人出门去请,自己则依旧在屋内悉心照顾着。其他几个人,也被安排了各自的活计。
没多久,之前的那个老医师又被请了过来,老医师继续号了脉,又看了看其他症状,也只说是先等陈信把烧退了再说。
“就没有别的办法降温么?”芨有些着急,若是再这么烧下去,人也要烧坏了。
“自然也是有的,只是怕是不好做,而且也不一定有效。”老医师看了看院子里的人,又犹豫了片刻,
“只要老先生肯说,我们就愿意做,还请老先生明言。”说完,芨就跪了下去,剩下的其他几个人,也是跟着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