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澜溪勾唇一笑,“麻烦贺大人和夫人在此之前让贺小姐一定要保密,若是贺大人病好的消息传出去,就没有这样的效果了。”
贺夫人道:“嫣儿不是不顾大局的人,我一会儿定然好好叮嘱她,不让她泄露出去半个字。”
贺仲给贺夫人使了个眼色,贺夫人立刻会意,在季澜溪的目光中,从床头边的柜子里拿出一个黑色镶着金色暗纹的令牌,双手递给季澜溪。
“这是?”
贺仲道:“秦州的州兵虽然已经被刘芹的人掌握在手里,但是还是有一大部分是我的人,这便是能调动他们的令牌,刘芹曾数次想从我这里夺走这块令牌,皆被我借口推了,有了这令牌,钦差大人要行事,会方便很多。”
季澜溪接过令牌,诚挚地对贺仲道了声谢。
这令牌来的,确实是可以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
季澜溪又跟贺仲夫妇商量了一些细节,以及剩下要注意的东西,直到晌午了才从屋里出来。
一出去,就碰到了小跑过来的贺嫣。
贺嫣气喘吁吁地在她面前站定,“季姐姐,你们要离开了吗?”
“嗯,这两日就准备搬到府衙去。”
贺嫣脸上涌现一抹失望,“你们走了,我就更没人一起玩了。”
季澜溪正要安抚这小姑娘几句,
“嫣儿。”
一抬头,贺夫人正站在门框上,看向贺嫣,“你进来,娘有话要跟你说。”
“哦。”贺嫣应了一声,经过季澜溪的时候,还不忘小声说,
“季姐姐,我知道你们有事要做,等你们把事情办完了,我再去找你们玩。”
“好。”
拜别贺夫人还有贺嫣,季澜溪刚走到走廊,空青就跌跌撞撞的跑过来,
“夫人,不好了,钦差大人还有江大人遇刺了!”
季澜溪心头一跳,“他们现在人在哪?”
“在矿场,钦差大人和江大人都受了伤,钦差大人被箭矢射中,那箭矢上面有倒刺,还有毒,暗卫们不敢妄动,立刻就让人传信回来了。”
“怎么会这么严重?”季澜溪眉头紧皱,“拿上药包,我们先过去,剩下的边走边说。”
云青道:“你们先去马车上,我轻功好,我去拿药包。”
“好。”
外面马车早已经安排好,两人上了车,空青狠狠地灌了自己一口茶,连忙抹了嘴说道:
“今日大人和江大人原本是准备去巡视完矿场后面的山,就一起去酒楼吃饭,没想到刚到后山就遇上了刺客。”
空青知道的有限,恰好云青这时拿包袱也回来了,就接替了车夫的位置,在前面赶车。
“主子,坐稳了!”
云青一抽马鞭,马车就快速跑了起来,路上颠簸得季澜溪都快吐了。
下车的时候,季澜溪都有些头晕目眩的。
暗卫和兵卒早已经将刺客都解决了,围成一个圈,把慕时韫和江潮生围在中间。
一看到季澜溪,都跟看到了救星似的。
玄奕一路跑着过来,“夫人可算来了,快看看世子。”
玄奕心里着急,一时间称呼都乱了。
季澜溪接过药包,过去一看,慕时韫正靠在一块有她腿高的大石头上,右边胸口中了一箭,整个右臂都在垂着,那伤口微微有些外翻,流出黑色的毒血。
季澜溪觉得非常刺眼。
旁边江潮生右胳膊也垂着,见季澜溪来了,连忙站起来,一只手行礼,
“夫人来了,快给钦差大人看看。”
季澜溪朝他颔首,看向慕时韫。
“你来了,”慕时韫露出一抹苍白的笑,“我吃了解毒药,还能撑住。”
“先别说话,我给你拔箭。”
“好。”
季澜溪蹲下来,拿匕首割开他的衣服,箭上的倒刺勾中了血管,怪不得都不敢下手。
季澜溪一碰伤口,毒素的信息就在她脑子里呈现了出来,
幸好,不是什么棘手的毒药。
慕时韫已经吃了她给的解毒丸,现在主要就是拔箭了。
她迅速翻开药包,拿出银针,封住了伤口周边的穴位,然后取来麻沸散撒上去,等药效发作了,才小心地割开伤口周围的皮肉,让箭头完全露出来。
众人只听到轻微的一声“噗嗤”,箭头就拔了出来,空青在一旁候着,在箭头拔出来的瞬间,将止血的药粉撒上去。
血一开始飙出来,将止血的药粉都冲散了,空青多撒了一些,将血彻底止住。
等慕时韫的伤口处理好,已经是小半个时辰后了,众人不是没见过拔箭,但却是没见过季澜溪如此行云流水地拔箭,而且伤口创面竟然这么小,那止血的药粉,效果竟然也那么好,除了第一下被冲散了,后面血止得非常快,比市面上的金疮药好多了,一时间都十分新奇。
尤其是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刘芹派来的人,更是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他们一直以为慕时韫是个风流浪荡子,出门时时刻刻都得带个女人,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一层缘故。
这哪是娘子啊,这分明是起死回生的神医啊!
谁家的小娘子能见了伤口眼都不眨地又是扎针,又是拔箭的,要是他们家的婆娘,早就吓得哭晕过去了。
用季澜溪的话说,就是个大bug。
空青见慕时韫的伤差不多处理好了,看了那边的江潮生一眼,对季澜溪说道:
“主子,江大人也受伤了,奴婢去给江大人看看。”
季澜溪没多想,点了点头,“去吧,另外受伤的每个人都发些伤药。”
“奴婢省得的。”
“你刚拔了箭,先上马车上休息一下吧。”
“好。”
季澜溪扶着慕时韫往马车上走,上了马车,才问道:
“怎么会伤成这样?”
以他的功夫,就算是突然遇刺,也不该伤得这么重才是。
慕时韫眼底寒意凛冽,仿佛夹杂着暴风雪,
“这场刺杀明摆着是冲我来的,有人煞费心机地策划了这场刺杀,我若是毫发无损,怎么能对得起他们的一片苦心呢?”
季澜溪没忍住,对着他的伤处抽了一巴掌,这会儿麻沸散的药劲儿也渐渐过了,抽得慕时韫直倒吸凉气。
“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吗?”
季澜溪冷哼一声,“用得着我谋杀亲夫吗,我只要坐着不动,不就能无缝守寡了?”
慕时韫:“……”
慕时韫知道她是生气了,忙用另一只没受伤的手,将人揽进怀里,厚着脸皮哄着,
“这刺杀来得突然,我当时也是没想那么多,就没让人跟你通气,是为夫的不是,娘子你要是还生气,就再抽我两巴掌好了。”
季澜溪还真顺势又抽了一巴掌,不过她也把握好了力度,能让他感觉到疼,但是伤口又不会崩开。
“你知不知道空青说你中了毒箭,暗卫都不敢拔箭的时候我有多担心?!”
“我错了,错了,我保证下次要做什么,一定先和娘子通个气,绝不会再让你担心了。”
季澜溪直起身子,一只手扯住他一只耳朵往外扯,直到把慕时韫表情扯到变形,
慕时韫把她揪着他耳朵的那只手连着耳朵一起捂在手里,可怜兮兮地求饶,
“娘子,轻点,疼。”
季澜溪脸依旧冷着,“再有下次,我才不管你,你自己拔箭得了!”
不过还是大发慈悲松开了他的耳朵。
“是是是,娘子别生气,小的再也不敢了。”
季澜溪险些被他逗笑,为了维持住自己还在生气中,岔开了话题,
“你到底想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