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州。
刘芹自上次被慕时韫和季澜溪混合双怼还遭了一遭罪又被赶回秦州的事情怀恨在心,如今下属将大燕和柔然两国和谈成功,不日将签署盟约的消息传回来,他气得摔了个杯子。
“慕家和黎家因为柔然死了那么多人,慕时韫竟然能同意和谈,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现在两国和谈,柔然还是弱势的那一方,若是慕时韫摸到他这些年和柔然联系的线索,那一切可就完了!
刘芹心惊胆战的,慌里慌张地要去想对策。
他下意识就想找那个小妾,但是还没出门,就想起来上次她出的主意不顶用,他回来把人迁怒了,直接给关起来了。
现在一时半会儿想找个得力的人,可不容易……
“笃笃笃……”
窗边突然传来的一阵声音把刘芹吓了一跳,他小心地走过去,打开窗子,是只鹰。
鹰的脚上绑着一个信筒。
是他,他来信了!
刘芹激动地打开了信笺,看过之后,复杂的心情终于平静了下来。
他连忙叫来心腹,让他去办一件事。
“记住了,这事一定得办成,不许失败!”
“是!”
……
签署盟约的日子是大燕定的,很快就到了这一日,这日,慕时韫、楚承毅以及范锦众人带着阿古扎俘虏团一早就到了签署盟约的帐篷外。
他们刚到,缊提带着人也刚好到了。
范锦又露出了他的格式化笑容,“国相,来得好早啊。”
缊提道:“彼此彼此。”
“不知国相该带来的东西,都带来了吗,比如印鉴什么的?”
“自然是带来了的。”
“那是那是,我相信国相的为人。”
几人胡乱寒暄着,到了帐篷门口,帐篷里有他们草拟好的条款,还有一些东西,为表公允,他们双方都派了人守着。
只是刚进去,一股烧焦味扑鼻而来。
众人脸色都是一变,范锦那标准的格式化笑容都凝滞了,他呆滞地看着那一团狼藉,
“这,是怎么回事?”
原本放条款的那个柜子已经被打开,里面的纸被翻得乱七八糟,用墨汁抹了,而且大部分都烧毁了。
“竟然有人烧掉了盟约条款!”
慕时韫眼眸微眯。
“走,进去!”
玄奕押着一个人进了帐篷,“几位大人,我们发现整个人在帐篷周围鬼鬼祟祟的,属下在他身上搜出了火折子!”
那人被扔在了地上,虽然极力掩饰,但还是露出一张脸来。
竟然是昨夜那个阿古扎的副将。
阿古扎首先惊呼出声,“是你,你在这干什么?”
大燕的使团顿时有人出声,“还能干什么,自然是来烧东西的呗,没看见盟约都被烧成这样了吗?”
”你们柔然不会是不想和谈,所以才搞这一出吧?"
条款一旦生成,若是损坏,就会
缊提皱着眉,“这件事我会给双方一个交待。”
这时,地上那副将突然从靴子里掏出一把匕首,看着阿古扎大声喊道:“大王子,属下没能完成您下达的任务,属下没用!”
说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匕首割了自己的喉咙。
众人都没反应过来,就死了。
其中最受冲击的莫过于阿古扎了,“不是我指使他这么做的。”
大燕的使团道:“谁信呐,他死之前可是留下了遗言的,你们柔然要和谈在先,损毁盟约在后,这分明是在玩弄我们大燕,将我们在座的人都当傻子耍呢!”
缊提命人将尸体拖下去,说道:“我们柔然并没有这个意思,再说了,让人损毁盟约,对柔然有什么好处?”
“我们可不信,要是时间来得及,恐怕就不是烧毁这么简单了,要是在盟约上篡改什么,那又算什么?!”
阿古扎一言不发,昨夜副将刚说了想让他破坏盟约,今天他就来把盟约烧了,还一口咬定说是他指使的,他不明白,那是一直跟在他身边的人,为什么要背叛他?
阿古扎深吸一口气,“不是我做的,盟约还在,没有损毁。”
“什么?”
众人都看向阿古扎。
人群中,慕时韫勾了勾唇。
“没错,盟约并没有损毁,损毁的那些是假的。”
假的?
慕时韫接着看向阿古扎,眼底的笑意愈发明显,“大王子,这场赌约,我赢了。”
楚承毅一头雾水,“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
其他人也不明白。
慕时韫道:“我觉得自从我来平州擒住大王子,又到签署盟约,一切都太顺利了,我就怀疑背后可能有一只手在推动这一切,昨日大王子的副将来之后,我就更肯定了,所以就和大王子打了个赌,赌他身边有人背叛他,会在今日发作,毁掉两国盟约。”
阿古扎点头,“是这样,昨晚他就来跟我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让我破坏盟约,我没答应,我也没想到背叛我的竟然会是他。”
这个副将是他在外面捡回来的孤儿,一直对他忠心耿耿,没想到恰恰是最亲近的人背叛了他!
众人一听,这才明白,钦差大人猜到了会有这一出,所以故意做了个局!
慕时韫说完,让人打扫干净现场,又搬出了真正的条款。
众人见到确实是真的条款,都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尤其是柔然人,要是条款真的被烧毁了,他们又得赔一大笔。
他们柔然已经是赔不起了啊!
收拾好后,众人按照次序落座。
缊提还站在原地,思考着方才的事情,似乎是有了判断。
虚惊一场,签署盟约就非常顺利了,不过还是花了一个上午才签署完毕,交换了人质和赎金,众人也就各自回去了。
慕时韫翻身上马,看着同样已经翻身上马的阿古扎,“大王子,别忘了我们的赌约!”
阿古扎笨拙地抱了个拳,“愿赌服输,放心吧!”
用诈这一招是季澜溪想出来的,不过赌约却是慕时韫提的,来北方这么久了,也和柔然打交道这么久了,他也该着手去查查当年的事了。
回到府衙,慕时韫见众人皆是一脸喜色,有些疑惑,盟约签好了,他们这么高兴?
他让人问了问,才知道是韩靳的夫人刚被诊出了身孕,韩靳高兴坏了,给府衙每个当值的人都发了喜钱。
路上碰到韩靳,韩靳满面春风。
慕时韫拍了拍韩靳的肩膀,道了声,“恭喜。”
韩靳一脸激动,不过显然是太激动了,竟然说了声:“同喜。”
慕时韫:“……”
虽然但是,这事,他没法同喜。
但是韩靳说完,都不知道自己说错了,已经跑走了。
还是第一次见到一向温和从容的韩靳有这般失态的样子。
此刻,韩夫人的房间里也洋溢着喜色。
韩夫人半靠着躺在床上,小脸红扑扑的,静静地听着季澜溪给她讲怀孕要注意的事。
“孩子现在月份还浅,切不可声张,须得好好养着,现在这种时候尽量少出门,还有饮食什么的,一会儿我给你列张单子。”
“好,多谢夫人了。”
韩夫人看着季澜溪,满脸感激情切,“我能有今日的夫妻,多亏有夫人照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了。”
季澜溪道:“等孩子生下来,你再好好谢我也不迟。”
韩夫人甜蜜一笑,手情不自禁地抚上自己还尚且平缓的肚子。
她也有孩子了。
季澜溪写好了东西,看了一圈,不禁问道:“韩大人呢,这些注意的他也得清楚,才能照顾好你和孩子。”
韩夫人道:“应该是出去了吧。”
这时,丫鬟跑进来,嘴里喊着,“夫人,不好了,不好了……”
屋里的丫鬟训斥道:“说什么呢,大喜的事,有什么不好的!”
那丫鬟连忙打了自己三下嘴,“呸呸呸!”
“不是夫人不好了,是夫人有喜的事,已经在府衙里传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