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本来的意思是想方设法也要把人扣下,但是昨夜太后梦魇了大半夜,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脸色奇差无比,她去请示摄政王世子妃的事情,结果被太后臭骂了一顿,额角都被砸破了,让她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她就只好来了。
季澜溪离开青镜殿的时候,青镜殿除了已经半死不活的袁兆,全都来送她,而且个个脸上笑得像开了花,就差搞个欢送会了。
而且看那女官的眼神,活像是救世主。
给来的女官看得直皱眉。
这些人,是在这变态的地方待久了,精神都不正常了吧?
那些小太监们看到了女官脸上的表情,欲哭无泪。
面上笑嘻嘻,心里哭唧唧。
走了好啊,走了好啊!
摄政王世子妃真的太可怕了,这种提心吊胆,小命随时可能不保的日子,他们再也不想再体验一遍了!
出了青镜殿,季澜溪走在宫道上,身后几步是太后身边的女官。
女官见季澜溪并没有要查昨日宫宴的事,走的路也不是往御膳房和内务府的,心里不禁有些打鼓。
太后昨日就吩咐了,若是摄政王世子妃要去查御膳房和内务府,她这里不必阻拦,但是内务府和御膳房的人是不会让她得手的。
季澜溪一路往出宫的地方走,经过紫宸殿前时,正好看见了一抹明黄色。
女官瞳孔一缩,“微臣参见陛下。”
季澜溪愣了一下,随即发现这里是紫宸殿附近,也只好下拜,
“参见陛下。”
“世子妃不必多礼,平身吧。”
司矜似乎是心情很好,脸上笑意吟吟的。
女官恭敬道:“陛下,微臣奉太后之命,送摄政王世子妃出宫。”
“朕知道,”司矜朝着她摆了摆手,“你过去些,朕有些话想和世子妃单独说。”
季澜溪心里闪过一丝警惕,“陛下,有什么话就在这说吧。”
女官觉得季澜溪脑子简直坏了,竟然敢驳陛下的话,但是下一秒,就看见司矜还是朝她摆手,脸上似乎还有些不耐烦。
女官连忙后退了一段距离。
司矜这才满意了。
“陛下找我到底什么事?我是有夫之妇,若是没什么事,陛下还是多和我避嫌才是,再说了,陛下和我夫君以兄弟相称,兄弟妻不可欺的道理陛下不懂吗?”
司矜脸上的笑意收敛了几分,“兄弟妻不可欺,那若是兄弟不在了,我身为他的兄弟,自然也该帮忙照顾一下他的寡妻,不是吗?”
季澜溪狠狠皱眉,连敬语都忘了,“你胡说什么?”
司矜叹了口气,“朕今日收到奏报八百里加急,三日前,时韫和随国公世子带人和蒲阳岭的山匪对上了,但是山匪熟悉当地地形,将他们引到了一处雪山,然后制造了雪崩,随国公世子当时在后面没来得及进去,但是时韫却是被埋在了大雪之中,到现在都没找到。”
“这不可能!”季澜溪脱口而出。
他前日明明刚和她通过信,怎么可能突然就没了音讯呢?
“你不信朕就算了,但是王叔总不可能也骗你吧?”
对!
还有王爷!
季澜溪当即就要回去,但是在对上司矜似笑非笑的眼神时,又很快冷静了下来。
“你为什么要突然告诉我?为了耍我?还是,这件事是你做的?”
司矜眼底划过一抹受伤,“朕说过,你不信朕,大可以去问王叔。”
“况且,朕哪里能预料山匪的动向,朕只是想问问你,若是时韫不在了,你能否看看朕?”
“不会。”
季澜溪扔下这一句话,自己大步往宫门走去。
她要回去问问王爷,这件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
司矜望着她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那笑容,令不远处的女官有些毛骨悚然。
但是再看过去,那笑容却已经消失了,仿佛只是她的错觉。
与此同时,慈宁宫。
太后歪在榻上养神,眼下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一看就是没睡好,房间的香炉里,燃烧着上好的安神香,但是太后就睡不安稳,一直在梦魇,就连黑衣人什么时候来了都不知道。
梦里,那些她残害过的生命,他们的鬼魂都来找她索命,诉说他们的冤情。
太后猛地睁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的黑衣人。
惊魂未定的太后又是一阵狠狠地颤栗,当即抄起身边的软枕,砸了过去。
黑衣人一只手就接住了软枕,轻嗤一声,凉凉道:“太后就算是恼事没办成,也不用这么拿我撒气吧?”
太后这才看清是谁,强自定了定神,
“你又来做什么?”
黑衣人将软枕随手丢到旁边的榻上,“太后还来问我,季澜溪都已经出宫了,太后的计策,马上就要落空了。”
太后眼底闪过一抹阴鸷,“所以你是来向哀家问责的吗?”
黑衣人轻笑一声,“奴才哪敢问太后的责。”
黑衣人将自己昨夜在青镜殿外埋伏时看到的司矜以及青镜殿里的消息告诉了太后。
“这摄政王世子妃还真是个人才,从前朝就存在的青镜殿,到她手里才一晚就废了一半……”
“话说若不是小皇帝,我昨夜可能就得手了,我怎么看着,太后一手扶植的这位小皇帝,似乎不怎么和太后齐心呢?”
黑衣人每说一句,太后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她还真是小看季澜溪的能耐了!
“让她出宫又如何,出了宫,有大长公主在,她也不可能翻案,再说,她不在宫里,你动手的机会岂不是更多,你别告诉哀家你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再办不好,你以死谢罪得了!”
太后刚冷哼一声,头就剧烈地疼了起来。
黑衣人见了,想上前给太后揉揉,却又收到了另一个软枕。
“滚!”
“啧。”黑衣人啧了一声,丢了软枕,消失在房间里。
季澜溪回到王府的时候,正好是各府官员夫人过来拜年,丫鬟通报季澜溪回来了,一众夫人脸色俱是一变。
有知道昨晚宫宴发生的事的夫人不满嘟囔,“她还有脸回来,大过年的,晦气死了!”
有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一头雾水,
“姐姐说谁?”
那夫人连忙换了个表情,说道:“没谁,你听错了。”
那人疑惑得很,她记得她没听错啊?
不仅是那位夫人,昨日在场的夫人都觉得季澜溪晦气,但是又没法开口。
不仅是旁人,王妃也觉得晦气死了。
柳侧妃将在座夫人的神色尽收眼底,不动声色地端起了一盏茶递到嘴边,掩住了嘴角勾起的弧度。
女眷集会之地,王爷是不在这的,季澜溪给王妃和各位夫人见过礼,就匆匆往王爷的书房去。
通报过后,季澜溪直接就进去了,
“父王,世子出事了?”
摄政王有些诧异地从书里抬起头,须臾,放下了书,
“你都知道了。”
季澜溪感觉血液流速都好像慢了几分,
“所以说,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