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里屋,慕时韫把裤子撩起来到大腿上,季澜溪就看见了他膝盖上的红肿。
慕时韫抬手想捂着她的眼睛,“受伤了,丑,你别看。”
季澜溪轻嗤一声,“你多狼狈的时候我没见过,坐好。”
慕时韫抿着唇推据,“不敢劳烦娘子。”
“那我去叫莺归进来。”季澜溪作势要起来去叫莺归。
慕时韫连忙拉住她的手,“别,我不要别人,我就要你。”
季澜溪笑了一声,表示她已经拿捏了。
她蹲下来,拿起药油在手上搓热,才慢慢摁上慕时韫膝盖,手法轻柔,
“这可是我亲手调的药油,独此一家,外面可都是没有的。”
慕时韫挑眉,“专门给我调的?”
季澜溪点头,“可不是,当时调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一定会用得上,这不两次都用上了。”
慕时韫:“……”
慕时韫欲哭无泪,“你就不能盼着我点好的吗?”
“比如?”
慕时韫想了想,“比如……我再也不会被罚了?”
季澜溪深吸了一口气,“我是你娘子,不是许愿池里的王八。”
就凭慕时韫这欠揍的劲儿,他不挨揍都天理难容。
慕时韫:“……”
慕时韫的脸立刻就垮了下来。
他将季澜溪一把搂进怀里,在满是药油味的氛围中吻了上去。
……
离手术的日子不过三日,桑皮线制得差不多了,季澜溪又去了一趟随国公府。
随国公的精神已经好很多了,看起来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死气,季澜溪把过脉,确定随国公的身体可以支撑得起手术,就开始让随国公府的人也开始着手准备手术室了。
只是,
随国公夫人过来,和季澜溪说道:“前几日周院正过来给国公爷请脉,听说是你出手救治,要做截肢手术,周院正拜托我问问你的意见,等到手术那一日,他想过来观摩。”
季澜溪一怔,周院正,她记起来了,那个一大把年纪还喜欢看话本的为老不尊的老头啊。
周院正除了看话本,还是个医痴,季澜溪上次在摄政王府就看出来了。
见她沉默不语,随国公夫人又说道:“你若是不愿意,伯母也可以替你回绝了。”
毕竟这是别人吃饭的家伙,岂能随意教给别人?
季澜溪浅笑道:“不用,伯母,劳烦你告诉周院正,让他三日后来随国公府就行。”
随国公夫人一愣。
季澜溪道:“我师父说,医术没有界限,只为悬壶济世,让更多的人免于灾难,周院正医术高明,又颇有名望,能和周院正探讨一二,也是我的福气。”
随国公夫人脸色一喜,“既如此,我就让人去太医院送个信。”
季澜溪又叮嘱了一些事,起身告辞。
时间一转眼就到了三日后,给随国公做手术的日子,季澜溪一大早起来,让人准备好了东西。
今日也是慕时年和清河县主定亲的日子,王妃的嫡子定亲,一大早王府就忙碌了起来。
王府今日人来人往,她今日贸然离开太过显眼,季澜溪已经和随国公夫人商量好了,随国公夫人来坐一会儿便离开,她先称病,离开时她就装作随国公夫人的婢女,跟她一起去国公府。
慕时韫本来是想跟她一起去的,他担心季澜溪会有危险,但是刚收拾好,玄锦突然来报,说在京郊发现了一个杀人如麻的女魔头,听人描述跟慕怀珠很像。
慕时韫当即就坐不住了。
一边是心爱的妻子,一边是失散多年好不容易有了音讯的妹妹,慕时韫有些难以抉择。
季澜溪道:“你去京郊吧,我是跟着随国公夫人一起回去的,不会有什么大问题,有楚承毅在,随国公府的防卫也不是吃素的,再说,那些人这次损失惨重,不一定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再次出手。”
慕时韫握住她的手,“可我还是不放心。”
要是只有她一个人他倒没那么担心,但是还有随国公在,让随国公在手术过程中有个闪失,可就容易得多了。
季澜溪安抚道:“我是去治病,你不通医理,去了也没什么用,你要是还不放心,就把玄锦派给我吧,我再把师姐也叫上,这总可以了吧?”
慕时韫最终去了京郊,把玄锦留给了季澜溪。
走之前,季澜溪拿出了一张药方,“这是补身子的药,你若是路过暗香楼,劳烦帮我给一下烟柳姑娘,算是感谢她昨天以身相护。”
慕时韫看了她一眼,把方子揣进了袖子里,然后就出去了。
眼见着宴会即将开始,季澜溪先去了一趟前面。
花厅里,王妃正在和福宁伯夫人以及几个贵妇说话,看样子是王妃的好友,季澜溪一过去,就把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那几个贵妇里,还有随国公夫人。
季澜溪和随国公夫人不动声色地交换了一个眼神,默契十足。
王妃温和道:“你今日怎么来得这么早?”
季澜溪早就画了个病弱妆,又“弱不禁风”地咳了两声,“王妃,我昨夜有些受了寒,今日恐怕不能出席宴席了。”
王妃淡淡道:“看府医了吗?”
季澜溪虚弱道:“不用府医,我那还有不少药丸,吃了好好睡一觉就成了。”
随国公夫人一脸忧伤,道:“快回去休息吧,大喜的日子,拖着病体也不吉利。”
王妃也不想让她在这么大喜的日子扫了兴致,又是在未来亲家和好朋友面前,当即应允道:“你去休息吧。”
季澜溪福身,“多谢王妃。”
她一走,随国公夫人也起身告辞。
夫人们都知道随国公命不久矣,随国公夫人能出来一趟都是很给摄政王面子了,也都没留她,继续热闹了起来。
季澜溪才不管她们,拖着“病体”回了蕴玉轩。
然后让云青装作她的样子在床上躺着,她自己换了衣服,从墙上翻了出去。
暗卫都一愣一愣的,还以为是哪个丫鬟呢,原来是世子妃,世子妃放着好好的大门不走,干嘛要翻墙呢?
暗卫摸了摸头,有些摸不着头脑。
时辰一到,季澜溪果然在预定的时间见到了随国公夫人的马车。
“孩子,快走吧。”
季澜溪颔首,需要用的东西玄锦已经悄悄放在了马车上,马车辘辘行驶,随国公夫人心脏跳动得厉害。
终于,要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吗?
马车穿过热闹的街区,向随国公府驶去,行至一半,外面却突然传来嘈杂声,接着,马儿嘶鸣一声,马车开始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横冲直撞了起来。
随国公夫人又惊又惧,“怎么回事?”
车夫惊慌道:“夫人,马失控了!”
马车内颠簸异常,季澜溪和随国公夫人都几乎坐不稳。
车夫大喊:“马失控了,快跑!”
一个黑衣人举着剑刺过来,被玄锦一挡,连忙逃跑。
玄锦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