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毒药?!”
刚才乔晓晓的惨状还历历在目,萧怿全身都僵硬了,双手捂嘴,瑟瑟发抖。
慕时韫看了他一眼,“娘子,你吓着他了。”
“那好吧,你们真的不要?”
萧怿祁霄齐齐摇头。
轮到沈长夜时,他笑了,“我要。”
季澜溪伸出食指来摇了摇,“你不行。”
“为什么?”几人俱是一愣。
“你是西凉的大皇子,大燕的质子,我要是给了你毒药,出了什么事,我可担待不起。”
“好吧。”沈长夜儒雅一笑,温和有礼。
但是季澜溪却知道,这位西凉的质子,远没有表面上看着这么单纯无害。
六岁就被送到了大燕为质,能在大燕京城活这么久,肯定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
慕时韫见季澜溪打量着沈长夜,不悦地蹙了蹙眉,拉着季澜溪的手转动轮椅往后走,
“娘子,时辰差不多了,我们该去抽花签了。”
季澜溪想了想,确实也该回去了,要不然一会儿王妃又该找茬。
才走了几步,面前却有个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正是青阳县主,墨以茵。
慕时韫皱眉,“有事?”
墨以茵抿了抿唇,“我,我想和恩……世子妃单独说几句话……”
祁霄萧怿几人俱是忍不住担心,其他人可能不太清楚,但是青阳县主喜欢慕时韫,乃至非他不嫁的事,他们可都是一清二楚的,都说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大嫂……
“不行。”
“可以。”
慕时韫和季澜溪同时出声。
季澜溪见他阻止,一愣,拍了拍他的手,慕时韫有些不情愿地松开了手。
其他几人俱是一脸惊奇,怎么看被吃的死死的那个,是他们的老大呢?
几人只对视了一眼,八卦之魂就熊熊燃烧了起来。
心照不宣,心照不宣。
等到走到其他人听不见的地方,青阳县主脸色微红,“谢谢你救我,还帮我解围。”
季澜溪反问,“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墨以茵连忙摇头,“不只是,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季澜溪看着她的神情,便知道她是彻底不记得那件事了,“你可还记得七年前的冬天,护城河边那个洗衣服的小女孩?”
“七年前?”墨以茵想了许久,终于在某个角落里找到了这一段记忆。
那个时候她才十岁,那天大雪纷飞,她又被王子莹几个贵女堵在角落里欺负,身上的披风鞋袜都湿透了,坐着破旧的马车哭着回家,却在回去的时候,在护城河边看到了一个正在洗衣服的单薄身影。
明明护城河里都结了冰,她却宁可用手把冰层凿穿,也要把衣服洗干净。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季澜溪,“那个小女孩,是你?”
季澜溪点头,“是我。”
准确来说是小时候的原主,那天下了大雪,季玉非要在院子里玩,却不小心摔倒了,原主一时不察,没有及时给季玉当肉垫,导致季玉的衣服被弄脏了,江氏就罚原主去护城河边把季玉的衣服洗干净,洗不干净不许回家。
外面大雪纷飞,原主穿着劣质的棉衣,河水冰冷刺骨,外面连一个人影都没有,若不是墨以茵及时出现,把原主带回家,给她煮了姜汤,还让家里为数不多的下人去请了大夫,原主当时就被冻死了。
季澜溪微叹,“你不用有心理负担,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其实原主一直都想报答墨以茵这个恩情,但是苦于一直没有机会,墨以茵是个被欺负的县主,她何尝不是个过得连下人都不如的庶女呢?
“不,”墨以茵说道,“其实要算起来,也是你救了我,那天我又被欺负,去护城河那边实际上是想去跳河,但是我看到你就算穿得那么单薄,手肿得像萝卜一样,也还是在坚持着洗衣服,我当时就明白了,原来还有很多比我处境更艰难的人,他们还在挣扎着活着,我的命,是我的家人用命换来的,我的日子,是他们遥不可及的,我又有什么资格轻生呢?”
季澜溪:“你想通就好,以后好好活着。”
也算是对原主的慰藉。
“嗯。”墨以茵使劲点头,“我以后都不会再做傻事了。”
“还有一件事,我……我能和你做朋友吗?”墨以茵小心翼翼地问,手指紧张地捏紧了衣角,指尖微微泛白。
“你要和我做朋友?”季澜溪往慕时韫的方向瞟了一眼。
不是季澜溪不愿意接受她,而是情敌什么的着实有点麻烦,虽然她和慕时韫是纯洁的合作伙伴关系,但是别人不知道啊,别人看到的是他们夫妻恩爱,
更何况恋爱中的女生智商都是负数……
墨以茵心头一跳,“你别误会,我,我和慕世子什么关系都没有,他从来都没有理过我……”
墨以茵连忙解释,急得都快哭了。
季澜溪知道墨以茵是误会了她的意思,但是她也没解释。
慕时韫等得有些不耐烦了,直接从轮椅上站起来,走到两人中间,执起季澜溪的手,
“娘子,我们该走了。”
季澜溪一笑,“好。”
“等等!”墨以茵小跑到季澜溪面前,看了一眼两人交握的手,嗫嚅着道:
“若是你的话,我……我不跟你抢。”
说完这句话,墨以茵仿佛心头一块大石落地,轻松了不少。
“有病。”
慕时韫撂下一句话,拉着季澜溪的手就走回去,一屁股重重坐到了自己的轮椅上。
祁霄几人:“……”
祁霄:闪瞎我狗眼!
萧怿:老大为什么能走路还要坐轮椅?
沈长夜:有意思。
墨以茵望着几人的背影,奇怪的是,在慕时韫说她有病的时候,她竟然没有任何感觉。
前面。
早就有人把刚才后面湖边的事情禀报给了大长公主,大长公主彼时正要去姻缘树底下的禅房看抽花签,闻言蹙了蹙眉,只淡淡说了一句:“既然是孩子们的事情,她们自己解决了就行。”
然后若有若无地看了一眼摄政王妃。
王妃心里浮现了一股不好的预感,连忙让花朝去打听后面发生了什么。
小沙弥给她们引路,姻缘树下,已经聚集了不少贵女,以清河县主谢娉婷为首开始抽花签。
大长公主到的时候,谢娉婷刚拿到签筒,然后,摇了个下下签出来。
谢娉婷脸色难看极了。
今日外祖母可是要在众人面前宣布她和年哥哥的婚事了,这签也太晦气了!
大长公主脸色也不好。
福宁伯夫人在旁边道:“许是婷儿昨晚没休息好,快去沐浴更衣了再来重新抽一次。”
谢娉婷有些不愿,今日本该是她的主场,但架不住她娘一个劲儿地使眼色,她也只好去重新沐浴更衣。
走的时候,谢娉婷还听见了几道笑声。
她捏紧了帕子,瞪了一眼那几个嘲笑她的贵女,那几个贵女平时就看不惯她,家里又不怕大长公主,当即就扬起了下巴。
谢娉婷直冒火,一甩袖子,快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