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曲的时间,又换成了归终来弹奏。
那位客人到关门的时候都没再露过面。
这期间,归终也喊荧上去弹了一曲。
有一段日子没有好好磨练技艺了,荧重新弹奏起自己熟悉的乐曲很是舒心。沉醉在乐曲之中的她并没有注意到归终和萍儿越来越亮的眼神,也没有注意到楼下喝茶的客人们身上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
这一次有荧在,萍儿便没有等到归终恢复。
“留云还在等我,既然荧能够照顾你,我就先行一步啦。”
归终笑着送她:“好好好,快去游你的山水吧,下回给我带更好听的曲子回来哦!这次的还不够。”
萍儿凝视着归终强装的笑颜,忍住了拨开袖子看一眼那双手的冲动。
她转身挥手,一派潇洒:“下次赶集再见,好好照顾自己。”
......
“乐音取自山水,越为贴近自然大道,乐曲自带的净化之力就更好,若是有朝一日能找到真正的大道之音,也许浮陵世就有救了。”
“那我留在这里,研究研究怎么样用机关术演奏净化之曲吧。若是净化之曲能够依托于器具,传播范围就能进一步扩大了。我对涤尘铃很期待。”
虽然萍儿并不认同机关奏曲,但这是她们曾经的约定。
于是一人踏遍山水,风餐露宿,寻找天地至纯至净之音。
一人守着归离集,每逢初一十五奏曲净化人心,化解怨气。
以身饲虎,割肉喂鹰,杯水车薪,但仍在前行。
......
归终今日弹奏的乐器有很多,琴、筝、鼓、瑟,似乎无一不会。这些乐器特殊,归终叮嘱着荧去将乐器收好,等她再下来时,萍儿已经不在了。
三个大乐器架子凭空出现,大厅又摆满了各式乐器。归终趴在那张大圆桌上,正在休息。那四个小厮也不见了踪影。
“萍儿姐姐呢?”
“她呀,九州野去了,不必管她。”归终半阖着眼,有些困倦,“今日可有人想要购买乐器?”
“有的,是一个黑皮小姑娘,她拿不准自己想要什么。又听我说明日才能买,有一些失望,说是今日随同父母赶集,明日便不能来了。”
“哦,你可问过她家住哪里?”
“璃月港。”
“璃月港......”
“对,今日还有个奇怪的客人赊账,让我把五个摩拉的茶钱记在往生堂的账单上,也在璃月港。”
“往生堂?”归终忽然来了点精神,“是不是那个丹霞渐变发色的?穿一身黑金绣龙鳞暗纹的?”
“对,”荧不太明白归终的激动,“是不能赊账吗?对不起。”
“没事没事,做得很好。”归终拽起荧的手,“走走走,咱们今天先休息,明天去讨债!”
钟离个老不羞的真敢跑,跑了这几千年终于被她抓住小辫子了吧!归终想想手上那一团风还有些头疼,都没来得及问,正主师父就先跑了是几个意思啊。
荧站在天衡山顶看着璃月港繁华街道上时有些恍惚,转头望向归终正往袖子里收的机关鸟,还是回不过神来。
那种云在身边漂浮,人在空中移动的感觉实在是不真实。这短短一个时辰横跨半个冀州的速度实在是令人头晕目眩,感觉上倒是比那天一瞬间从绝云间到归离原要好很多。
归终察觉到她的目光,笑眯眯地问:“机关术,想学吗?”
想一想临行前的大场景,荧羡慕地点了点头。即便不会使用机关,单凭这份木工手艺,她也能把那间空荡荡的屋子装饰起来,这样就可以剩下一大笔买家具的钱了。准备出发前,归终站在大厅里拍了拍手。往日那些安安静静的乐器架子、桌椅板凳,只要是个木质器具都动了起来,把荧吓得一抖。它们变作木头人自去领了小厮丫鬟的衣衫,而后衣装整齐地在归终面前排成队伍。归终挑了两个木头人带上,其余的便又缩回了家具的样子。
“咱们边走边说,我先教教你这机关鸟的用法,它不仅可以载人,还可以通信哦,设定好路程就好了。你看这里......”
两人一路打听过去,有些年轻人并不知晓往生堂,有些人则是讳莫如深。难得有个老人连连叹息着指了路。
“往生之事,凡人还是太忌讳了。”归终这样评价。
钟离被堂主叫来见客的时候有一点茫然,是什么人敢自称他的故友?他应当没有像任何人透露自己在往生堂。
待见到与堂主相谈甚欢的少女时,钟离才想通其中关节——账单。往日习惯了四处留账,真是百密一疏。
“客卿你来啦,这位姑娘有如此手艺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胡桃招了招手,钟离已经回避不得,无奈:“还未定下,所以不曾告知。”
“你这些傀儡很有意思,我做的这些生意你也知道,年轻人嘛总是不感兴趣的。张老李老他们年纪都渐渐大了,再过些日子就该退休了。但是抬棺的队伍缺人呐,我也正发愁。幸好你来啦!”
“堂主说得,归终都明白,只是我还不太了解你们的葬仪过程,直接制作的可能会出错。既然堂主有意定制几个,下回要举行葬仪的时候,送个消息给我吧,我来看看就知道了。”
胡桃也觉得很有道理:“也好也好,你们在......归离原?有点远啊。”
“无事,用这个传信就好了。”
看着归终从袖子里取出的机关鸟,胡桃欣喜万分,忙问用法。归终微微笑着,推了荧出来。
“我的小徒弟会这个呢,要不让她给您讲讲?我与故友许久不见,还想叙叙旧。”
“当然可以,那二位自便。”
待得再无旁人,归终满脸的笑就变得虚伪起来。
“你跑得还挺快。”
钟离无言:“有些事多说无益。”
“好,我不问你摩拉的事情,也不管你这些年在做什么,”归终取出那一团风元素,“这个是不是你徒弟的?”
“魈?”钟离摸着下巴仔细端详:“你手上怎会有他的灵力与一丝意识?这是......被你还原了的法身?”
“他跟在荧身边,我以为是什么妖魔鬼怪就抓出来了。但发现是个法身,就没有泯灭掉。记着你千年前有个弟子来着,又想起一些月下仙人的传说。昨日便想问你,谁知你跑的那样果断。”
昨日那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可不如今天好忽悠啊,钟离淡定地喝着茶。
“他想待在荧身边,就随他去吧。这孩子学不会光明正大,你可以推他一把。”
“哦,你为什么会知道荧的名字,我从来没告诉你她是谁。”
归终心思细腻,敏锐得让人百口莫辩。所以钟离才百般躲藏,有些事那时并不合适说明。
“好吧,我与你提过一个净世计划,真正的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