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雾缭绕的泰山上空,酆都和句芒对视一眼,无奈的飞到山脚下。
随着世界重置,有闲情逸致爬山的人越来越少,几乎看不到人类。
两人开始一步一步的爬泰山。
“好累啊,都哥,背我可好?”句芒爬了没三分钟就开始叫苦。
“闭嘴。”酆都一点面子都不给。
“好大的规矩哎,我去见母神都不会禁空。”
“再乱说我真揍你。”酆都有点无奈,句芒的大神经真的很吓人。
泰山作为东岳大帝的领地,神灵无权飞行,只能步行上去。
对此有意见的神很多,但随着母神女娲也步行上山过一次后,这种异议消失。
没人知道为什么,只能归为一句:“母神,你就宠他吧。”
无权飞行,但神力还在,上山倒也不似人类那般艰难。
半个小时,二人到达山巅,作为神仅仅比人类巅峰快了半小时,不知道是荣幸还是耻辱。
酆都拱手行礼,念念有词,句芒在旁边嘴张的老大打哈欠。
面前空间扭曲,酆都整理好衣着,迈步进入。
“我要进去吗?”句芒明知故问。
“待着。”
异空间内,一个穿着开裆裤的小男孩正在活泥巴玩,用什么活的也很好猜。
酆都一愣,恭敬的行礼:“大帝。”
小男孩回头看向酆都:“呀,你来了?”
“大帝,我有一事想不通。”
小男孩将泥巴捏成一个球,在手里揉来揉去。
“什么事啊?”
酆都欲言又止,娃娃不怒自威:“说就行了,扭扭捏捏成何体统。”
酆都压下心头的万千思绪,开口问道:“母神等人在上面浴血奋战,您在这修炼,我不理解。”
娃娃将球凑到鼻端闻闻,心不在焉的说道:“就为这事?”
酆都梗着脖子:“本来不是。”
“哦?那就说本来的来意。”
“我,遇到了一些很难决断的事情,不公道,不符合我心中所想,但若是计较,总觉得会辜负母神她们拿命保着的局面。”
“不就是想打架吗?打便是,我在呢。”
“不是打架不打架的问题,母神她们忍受了那么多,若是不顾大局,我心有不安。”
娃娃将球扔向酆都,不到膝盖高的身高威严十足。
酆都一脸无奈的接住了童子尿捏出来的泥球。
“家里的大人在外面吃苦就是为了孩子茁壮成长,孩子要做的是在合适的年龄做合适的事情,长大了有能力了再去为父母分忧,这是人间很现实的道理,你想那么多,徒增烦恼罢了。”
酆都没有接话,默默的思索着。
“你心乱了,回去吧,我也不敢说我的想法一定没错,也许上去奋战才对,谁说的清呢。”娃娃扭着露在外面的屁股费劲的爬上了石凳。
酆都行礼,默默退出了异空间。
异空间内,娃娃喝下杯中酒,身体突然开始剧烈变化,小屁孩、少女、青年、壮年、中年、老年、虎、鼠、鱼......
酆都闷着头一言不发的下山,句芒识趣的没有说话。
回到了酆都的府邸,闷酒一杯接着一杯,句芒作为木神,神仙醉在他口中也没有什么意义,跟喝白水一样。
酆都的幽冥体质也是一样,根本不受影响。
“我说,要不咱俩喝茶吧?浪费酒啊。”句芒弱弱的提议道。
酆都不接话,滴滴珍贵的神仙醉在他口中很快消失了小半壶。
“行了啊,别浪费酒了老哥。”
想醉的时候喝不醉才最难受,大脑时刻保持着清醒状态。
“忍了吧,我实在不愿意辜负母神她们的忍气吞声。”
最终的酆都只能扔下这么一句。
......
北欧
一个女人翘着腿坐在王座,不过不同的地方是,她身边没有阳光的照射,不远处幽绿色的池中尽是挣扎哭喊的灵魂。
手持镰刀的侍卫看着女人绝美的右脸,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而另一边的侍卫,看着女人腐烂的左脸,不敢多停留视线。
女人自小腿开始,不见血肉,尽是幽暗气息。
“主,东部有两个夏国招魂阴差。”
“阴差?”冥界之主海拉皱眉,有点忘了上次听到这两个字是哪一年的事情。
“是的,有夏国神进入冥界,要召回带走一个灵魂。”汇报的人没有双目,空洞的对着海拉喊道。
“夏国神?”海拉就那样坐着,消失在原地。
“嗤。”
血肉被腐蚀的声音传出,像是烙铁放在了皮肤上。
“夏国的下等神?你们意欲何为?”海拉好奇的围绕着面前的两个下等神。
一黑一白,黑白无常是也。
黑无常面无表情的看着海拉:“该人本就是我夏国人,生,夏国人,死,夏国魂。”
“嗤。”
墨绿色的液体滴在黑无常皮肤上,第二个洞应声而出。
“嗯,好像有点道理,但我就是不想给你人。”海拉轻轻的抚摸着黑无常的脸颊。
“你作为这边的冥界之主也应该清楚魂魄死后唯一的依靠就是我们这些招魂使者了。”白无常在旁边试图讲理。
“所以呢?夏国的所谓规矩在我们这边不通,我只知道,这个人死在我的地盘,那就是我的。”海拉又开始绕着白无常走。
“没有所以,我们履行自己的职责,烦请冥界之主通融。”黑无常拱手。
“嗯,来的时候一声招呼都不打,被我发现了又开始说什么望我通融,太有意思了。”墨绿色的液体凝聚在黑白无常面部,大有一言不合就落在脸上的架势。
两位招魂使者一言不发,没有任何解释。
“我虽然对你们没什么敌意,但行事太没规矩了,滚回去,让你们背后的人来。”海拉轻轻跺了跺不存在的脚,黑白无常瞬间消失。
“他们招的谁的魂?带过来看看。”
一个夏国年轻人被带到海拉面前,一脸迷茫。
“挺普通啊,有什么特殊之处吗?”海拉用手撑着下巴问道。
“据说是被斯卡娣杀的。”旁边的使者恭敬的说道。
“斯卡娣?”海拉转转眼睛,
“把他带到泉水那边,我倒要看看夏国目的何在。”
黑白无常联袂低飞,在一处幽暗的河水上空一头扎了进去,竟然瞬间回到了夏国。
“北阴大人会迁怒我们吗?”
“不清楚。”
“先去找谁?”
“不清楚。”
“你说我们身上的洞会愈合吗?”
“不清楚。”
地府内,察查司的陆之道默默的听着黑白无常汇报。
“你是说,夏国魂魄流落在外,那边不让我们的人接收?”
黑无常点点头。
陆之道皱眉:“魂魄召回只要使者在场就可以直接带走,不用通气,这是当时神庭下的规矩,北欧冥界是何意?”
旁边面目凶恶的壮汉吼道:“这明白着装糊涂,在挑衅我们。”
“老钟,冷静点。”陆之道说罢,又皱着眉头:“干系重大,我得向上汇报。”
“有什么好汇报的,要我说,咱直接去要人,她不给我们就抢。”钟馗的脾气一如既往的爆炸。
“涉及两地,谨慎为上,等我。”陆之道说罢匆匆离去。
陆之道站在森气弥漫的府邸前,行礼道:“陆之道求见秦广王。”
“陆司长,请。”门口的鬼童将陆之道带进府内。
秦广王威名赫赫却眉清目秀,手握竹筒看向陆之道。
“何事?”
“大人,我们的阴差黑白无常去北欧冥界招我夏国人的魂魄时被对方的冥界之主拒绝了。”
陆之道深知大人物的脾性,一点废话都没有。
“神庭议事时谈好的事,为什么不同意?”
“不清楚。”
“知道了,下去吧。”
陆之道行礼撤下,秦广王皱眉。
“那边有什么目的?”秦广王思索一会没得到答案,依旧做不了这个主,因为牵扯到了北欧冥界的实际统治者。
秦广王面无表情,周身没有任何动作,凭空出现在另一篇地方。
同样身处地府,此地却显得异常幽静,没有半点鬼气。
秦广王迈步跨入府邸,径直走向庭院中的岗亭。
“大人,我方阴差在北欧冥界招魂时被遣回来,原因不详。”
岗亭中手握竹笛的男人应了一声,没有说话。
“确定是海拉亲自拦的人吗?”
“黑白无常应该不会认错。”
“懂了,我去一趟。”
秦广王犹豫一下问道:“需要我随行吗?”
“不用。”
秦广王返回,拿着竹笛的男人认真的吹了几下,难听的声音传遍庭院。
“还挺难的。”
......
北欧冥界,海拉高坐王位,低头看着面前的中年男人。
“海拉,神庭议事多方同意,你单方面撕毁合约是何故?”中年人闲庭信步的打量着海拉的王殿。
“你?是哪位啊?”海拉的不屑异常明显。
“蔡郁垒。”
“蔡郁垒?好像没通过,夏国神王吗?”海拉揶揄道。
“西方鬼府蔡郁垒。”
“哦哦哦,想起来了,五方鬼帝里有你。”海拉恍然大悟,继续问道:“可是,你好像只是个一等神吧?见到主神还不跪下行礼。”
蔡郁垒冷笑:“主神?谁不是呢。”
“哦?”海拉发丝翻涌,张张鬼脸隐约浮现。
“酆都是主神,你也是吗?还是你们篡位了?”海拉嘲讽道。
“给个理由,人为什么不让我们的阴差带走。”蔡郁垒直奔主题。
“先行礼,神庭的协议是你们签的,下位神见到高位神的规矩都忘了吗。”
蔡郁垒冷笑:“那就过过招?看看我这个一等神能不能打你这位主神。”
海拉一言不发,脚部慢慢凝聚化为实体,一条毒蛇出现在蔡郁垒身后,毒液喷吐而出。
蔡郁垒面无表情的用衣袖接住毒液,像是接住了一滩水一般。
海拉瞪大眼睛,随后又眯起眼睛:“有趣。”
三头犬燃烧着地狱火焰出现,冲向蔡郁垒。
“咚”
像是重锤砸在大鼓上,海拉将精力放在声音这方面,却没发现任何异常。
地狱犬在蔡郁垒身上不停的撕咬,虽未破皮,但也没任何反击。
“咚。”
又是一声,海拉惊惧的看向蔡郁垒,这好像是他发出的。
“咚。”
“咚。”
“咚。”
声音愈发密集,变得很有规律。
心跳声。
是从蔡郁垒身上发出的。
墨绿的火焰覆盖在蔡郁垒身上,海拉没有任何开心,她知道这火焰对蔡郁垒没用。
“咚。”炸雷般的声音想起,蔡郁垒弯腰,头直直的对着地面,像是诚恳的鞠躬。
巨大的虚影浮现,又瞬间覆盖在蔡郁垒身上。
当蔡郁垒抬头时,眼睛已经变成红色。
“好久没动手了,希望所谓的主神能给我这个一等神一点惊喜。”蔡郁垒红着眼睛对着海拉就是一爪。
虚影在空中浮现出五道爪印,海拉抬手抵挡,墨绿色火焰跟爪印一触即溃,海拉中招,能看到里面的骨头。
“你好像也不怎么强,这个主神的评定资格到底是什么啊?就你这种实力连我都打不过,还敢挑衅酆都大帝?”蔡郁垒步步紧逼。
海拉再次挥手,冥界河水翻涌成水龙,撞向蔡郁垒。
蔡郁垒毫不客气的张开嘴就喝。
“你们的冥界水,不行,不如我们的。”蔡郁垒砸吧着嘴评价道。
海拉咬牙。没有再进行其他尝试,一招没用,其他招数也就能推断出了,她只是有点憋屈,堂堂冥界主神被一个一等神打成这样。
“要玩命试试吗?给我看看主神的实力。”蔡郁垒挑衅道。
海拉一言不发,蔡郁垒继续说道:“难怪都说北欧只有奥丁名头和实力相符,其他果真都是花架子。”
“哦?”
男声传来,蔡郁垒抬手,一柄锤子撞在他右臂。
“那我来和你试试,我看看夏国的一等神能否跟我这个主神打一打。”索尔肩头扛着锤子,面无表情的走来。
“哟,冥界的事,雷神都来指点了。”蔡郁垒看着索尔说道。
“无关冥界,我和你过过招吧?”索尔很认真的说道。
“没空,我来问问为什么海拉不让我们的阴差来招呼。”蔡郁垒神色冷漠的转过头。
“需要给你给交代吗?你算什么东西?”又一道声音传来,银甲提尔缓步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