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尼特罗说带着诚意,里恩苦笑一声,诚恳道:“会长,我觉得我并不值得你这么做。”
尼特罗之前所说里恩当然清楚,尼特罗的意思就是,你想去黑暗大陆就去,只要你成为老夫的弟子,老夫可以为了你去拼命,哪怕死在你带回来的灾难之中,也在所不惜。
对里恩来讲,尼特罗这可不是下血本那么简单了,这是在拿命为里恩做保险丝。
付出这么大的代价,里恩绝对不相信,尼特罗只是想让他成为弟子那么简单。
闻言,尼特罗淡淡道:“值得!”
看着疑惑不解的里恩,尼特罗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看着茶杯内的茶水道:“里恩,老夫的年龄已经很大了,你觉得那些想要前往黑暗大陆的人,老夫还能压制多久?”
“老夫敢确定,只要老夫发生意外,那些人会通过一切办法前往那里,其中就包括老夫的至亲。”
“老夫曾经前往过那片大陆两次,通过那两次探索,老夫知道个体最强在那里也仅仅是自保罢了,真正的危险隐藏于那些诡异和自然环境之中。”
尼特罗的眼神死死的盯着茶杯内的茶水,似乎在回忆久远之前的记忆。
里恩在一旁静静的等待着,他知道尼特罗在缅怀过去,也在缅怀那个曾经的自己。
里恩心中清楚,从某些方面上来讲,尼特罗是幸运的,强大的天赋、至高的追求、使他一步一步走上了人类的顶点。
但同时,尼特罗也是寂寞的,没有一个合适对手,能让他产生足够的兴奋,相当于独孤求败的心情谁又能理解。
原著的最后,尼特罗引爆了贫瘠的蔷薇,和蚁王同归于尽,最后的微笑有得逞,也有凄凉。
里恩自问蚁王很强,甚至任其发展下去,成为黑暗大陆个体最强也说不定,但是与之对决的尼特罗却已经老迈,不能和对手倾力一战的尼特罗怎么能不悲凉。
那最后略有些得逞的笑容好似在说,你虽然强大,但依然小看了人类,与我一同下地狱去吧!
尼特罗的话虽然还没说完,里恩便已经清楚,尼特罗在表达,他已经老了,迟早有与这个世界告别的一天,并且他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
“嗯!看来人老了也很容易缅怀过去呢!”
尼特罗放下手中的茶杯,调侃了自己一句。
“其实你想的没错,老夫也是有自己的私心的!”尼特罗直截了当的说道。
“人类世界发展至今,老夫见过的天才不在少数,但是这些人普遍在心性上十分不合格,这也是老夫最欣赏你的地方。”
随后,尼特罗解释道:“简单来说,实力强,心性差的老夫见多了,但实力强、潜力大、心性好的,你是老夫唯一认可的。”
闻言,里恩下意识的说道:“所以您准备让我欠一个天大的人情,然后用后半生去慢慢还账?”
听到里恩的话后,尼特罗连连摆手,反驳道:“话不是这么说的,具体什么情况就不是看老夫的了,而是看你的选择了!”
“如果有一天老夫真的离去了,老夫的一切都将有你来继承,无论是地位,还是责任都会交到你身上。”
听到尼特罗这么说,里恩提问道:“您不怕我反悔,到时候直接丢下这个烂摊子。”
本来里恩以为自己这番话,会让尼特罗为难,但令里恩没想到的是,尼特罗回答的无比轻松。
尼特罗带着轻松的语气说道:“那就是你的事了,到那时已经和老夫没有任何关系。”
“但你不要小看老夫,老夫不是对你有自信,而是对老夫自己的这双眼睛有自信。”
“到那时你可能会选择舍下一切,但也绝对不会任由不好的事情发生。”
“想要离开也势必会安排好一切,武道最重要的就是念头通达,以你的聪慧应该很明白这个道理。”
“这不是逃不逃避的问题,而是你作为人的本质就是如此,所以老夫敢为你赌上一切。”
说到这里,里恩已经很明白尼特罗的想法了,他没想到尼特罗竟然会采用杀人诛心的方式将他留住,并且用的如此光明正大。
毫不客气的说,这是尼特罗将自己选为他的继承人,将来势必要继承他的位置,坐在猎人协会的顶端去守护人类世界。
但这种困居一隅的生活方式,与里恩想要的自由产生了冲突,这一点是里恩无法接受的。
这一刻里恩陷入了深深的抉择,不是尼特罗这个饼馅料足不足的问题,而是吃了这个饼需要付出不菲的代价。
感觉到里恩陷入抉择,尼特罗也不急,将茶壶中的茶倒掉,开始重新冲泡了起来。
良久,里恩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吐了出来,眼神看向正在悠哉喝茶的尼特罗。
“会长,您真的是把一切都算计进去了,天赋、潜力、人性,甚至是更深层的东西。”
“甚至您所付出的东西,可谓是将自己都押上了赌桌,但你怎么能确定我不会死在黑暗大陆,导致你的计划泡汤。”
里恩说出了他认为最关键的一个点,每一个前往黑暗大陆的人,都相当于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谁也没把握一定活着回来。
闻言,尼特罗一脸平静,自信道:“里恩,首先我要先问一个问题。”
里恩侧耳倾听,他很好奇尼特罗会提出什么问题。
“如果你去黑暗大陆的话,你会抱着必死的决心去的吗?”
听到尼特罗的问题,里恩快速回答道:“怎么可能会抱着这种决心,但其中的凶险存在着不可预料性,这种事谁又能说的准呢!”
“是啊!说不准啊!”尼特罗感慨道。
“但是啊....”
尼特罗以一种调皮的语气,对里恩说道:“所以才需要赌一次啊!赢了自然会盆满钵满。”
“至于输了,老夫也不至于血本无归,反正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只是缺少一个未来优秀的领导者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