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呀!”
稚嫩的童音,不等瘸六回应,几个孩童拉起他就走。瘸六笑着,也不反抗,孩童们叽叽喳喳的,说着一些天真的话。
村子不大,也就十几间小院!
也不知怎么地,瘸六忽然想起在石仡村之时,村里的孩童经常念的一句童谣。
一去二三里,
山村四五家。
儿童六七个,
八九十枝花!
这童谣中的画面,跟眼前的村子是何等的相似。一共十几家人,儿童六七个,远离城市的喧闹,静静地耸立在偏远的地带。
“阿爹,快呀!”
一处院子,瘸六被几个孩童推搡着走了进来。一个老农听到孩子的叫喊,赶紧从屋子里出来,边走还边嘟囔。
“小兔崽子,咋咋呼呼的干嘛呢?”
可等他见到孩子们中间簇拥着的瘸六后,顿时一惊,赶紧上前几步,把几个孩子拉到身后,问道:“你是何人?”
瘸六笑了,他知道这村子里的人,已经脱离社会久了,这偶然间见到一个陌生人,怎能不心生警惕。
尤其是他手中的那杆漆黑如墨的铁枪,一看就是杀人越货的利器。
山里人是淳朴,可他们并不傻!
此时的几个孩童见老农的样子,也知道自己似乎惹了什么祸,一个个的站在老农身后,也不说话。
一双双带着警惕的小眼睛,就那么直愣愣的盯着他。
“呵!”瘸六轻笑,上前几步说道:“老哥不慌,你看我这样子像是什么坏人吗?只不过是偶然路过此地,想讨碗水喝!”
说着,又冲着几个孩童一笑!
孩童们傻眼了!
“你不是哑巴呀!”
“骗人!”
“哼!”
孩子们不乐意了,一个个的嘟着小嘴,脸上也不见了先前的亲热,很显然,他们对瘸六隐瞒他们自己不会说话的生气了。
“你们还怪我喽!”瘸六笑着说道:“你看,你们当时也没有问我会不会说话,就直接把我给拉了过来,你们说我哪里骗你们了!”
“可是…..”
孩子们显然对他的解释不太满意,想要反驳一下,可想了半天,还是没有找到反驳的理由。
毕竟人家说的也没错。他们根本没有给人家说话的机会,就直接把人家给拉到家里来了。
“可是….可是…..”
“那你也不能骗我们啊!”
孩子们还是不忿,嘴里小声的嘟囔着。
“哈哈哈!!!”
瘸六跟老农同时笑了,看着几个孩子,他们两个同时想到了自己小的时候,那时候,他们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只不过,瘸六的笑声中却是多了许多苦涩。
是的!
这几个孩子虽然生活痛苦,可最起码亲人都在身边,最起码有那么一片遮风挡雨的所在。可他自己呢?
虽然也曾那么天真,可从记事起,他就是一个人了。再天真的小孩,在随时都可能被饿死,冻死的环境之中,也都会变的。
孙家寨!
通过交谈,瘸六知道了这村子名字。这儿的人,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除了偶尔到外边换取一些生活物资外。
他们很少跟外界联系。
就像瘸六想的那样,生活虽然艰苦,可好在没有人打扰。
山里人淳朴,这话真不是说说的。也就没一会的功夫,村里来了一个客人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村子。
而村子里的十几户人家,全都过来跟瘸六说了几句话。并且在晚上举办了一场盛大的欢迎晚会。
当然,说是盛大的欢迎晚会。可全村人加起来,也不过是几十口子人而已。吃的也是村里人种蔬菜。
可瘸六吃的踏实。
也就是从这天开始,他在村里住下了。那冥冥之中的感应,既然指引着他来到这里,那就一定有其中的原因。
他被村里人安排在了一座破烂的小院里,据村里的人说,这小院以前是一个孤寡老人住的,后来在孤寡老人死了之后,也就成了无主之屋。
这一点瘸六倒是不奇怪。
生活在这个世道,普通的下层百姓,都是活了今天没明天的。多少人孤独一生,多少人半途而亡。
这个村子虽然离开了闹世,可这里太偏,人也太少了。他估计,用不了几代人,这村子也就会彻底泯灭在时光之中。
也就是两三天,村里的人就已经不把他当外人了。谁家有什么好吃的,都会找他过去,谁家有个重活什么的,也没人跟他客气。
孩子们忘性大。
在跟瘸六接触了几天后,很快就忘记了他们之间的不快。每天,这几个孩子都会缠着他,问他外边的一些事。
而瘸六从小就在江湖上摸爬滚打,再加上他后来的经历。他肚子里的故事是讲不完的。孩子们每天听着他讲述的那些新奇事。
听着他说的那些朝堂,江湖,武林。想象着那些飞天遁地的仙人,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羡慕,幻想着自己有朝一日也会过上那样的日子。
对此,瘸六只是付之一笑,没有多说!
平淡的生活,平静的日子,让瘸六一时间,忘却了所有的烦恼。心中想着:“挺好!就这样挺好的!”
转眼间半个月过去了。
村子里并没有任何的变化,只是多了瘸六这个陌生人,他一住这么长时间,也没人赶他。而在这段时间内,他也没有闲着。
就在离村子不远处,他居然亲自动手,开了一亩半的山地。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就准备在这儿落户了呢?
而这一天,村子里的一个老人找上了他。
两人在屋子里坐了良久,可老人总是欲言又止。瘸六见状笑道:“老丈有话直说就行,我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了,还从来没有为大家做过点什么,有事您尽管说话。”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老者是个有见识的人,想了一会后才道:“小哥,老头子虽然不知道你是打哪里来,也不知道你的身份!”
说完,老者看了一眼平日间被瘸六当成扁担的墨色铁枪,接着说道:“可老头子知道,小哥你肯定不是个一般人。”
瘸六笑笑,对老人看破自己身份的事,丝毫不就得奇怪。这么长时间了,除了那杆铁枪,他身上奇怪的地方太多了。
但凡村子里的人留心一下,不会看不出来。